秦猎乖乖地举着两只手,让她一根根地校正他无处安放的手指头,语气却很不服:“这辈子都没人说过我笨。”
林纸猜测:“那是因为他们不太好意思吧。”
秦猎反击:“是因为不好意思么?那你为什么没有不好意思呢?”
林纸掰着他的手指头,“有啊,我都被你笨得不好意思了。”
秦猎:“……”
林纸自己也有点费劲,每扳一下他的手指头,就也举起自己的手看一眼,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左右方向是反的,手指动作又很复杂,林纸得想一想才能把方向转过来。
秦猎看着她左换成右,右换成左地鼓捣,默了默,“所以到底是谁比较笨?”
林纸捏着他的手指头不动了,目光威胁地盯着他,一副再胡说八道爸爸就不教了的表情。
秦猎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把两条胳膊越过她的身体两侧,举到她眼前,“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纸:“……”
这样两个人手的左右方向倒是一致了,问题是,
这是一个他从背后环抱着她的姿势。
秦猎肯定没有在乱占便宜。
他很小心地跟她保持着距离,全身从上到下,没有任何身体部位碰到她,就连两条手臂都是悬空的。
好像一个空心的拥抱。
林纸定了定神,重新举起手示意,“这样。”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前是他胸前的扣子,再往上,是衣领和鲜明地隆起的喉结,还有线条漂亮的下颚。
林纸问他:“你能看到我的手吗?”
秦猎在她头上低声说:“当然能看到——你那么矮。”
林纸气结,放下手。
秦猎弯弯嘴角,重新拉起她的手,“好,你不矮,你比塞瑟山的顶峰还高。你继续。”
林纸磨了磨牙,用两只手快速地比了一下,“先这样,这样,再这样。”
秦猎也依样来了一遍,这次全部做对了。
林纸受到鼓舞,继续教他下面的动作。
可是很难专心。
他就在她身后。
林纸不止能感觉到他隐约传来的温暖体温,他细微的气息,还能清晰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他离她后颈上的腺体非常近。
近到只要拨开她的头发,低下头,就能一口咬穿。
自从来到这个abo世界后,作为一个女o,除了比较麻烦的信息素和发热期外,林纸并不觉得现在的身体和以前的身体有什么大差别,那些小差别带来的麻烦也很好解决,记得及时用药就行了。
可是此时此刻,后颈腺体的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它就在那里,在身后的秦猎气息拂过的地方,像冬季积雪下蛰伏的小动物感觉到了外面的温暖一样,蠢蠢欲动。
一丝一丝的,正在苏醒。
林纸心想:这么细微的感觉,他应该感受不到吧?希望他感受不到。
他就那么虚虚地,丝毫也不接触地环抱着她,在她头顶用低沉好听的声音低声问她:“这样?”
林纸有点撑不住。
他的身体的存在感太强了。
两个人交换过两次,林纸其实算是对他的身体很熟悉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过,并没有那么多陌生感。
林纸尽量给自己洗脑:这其实全都是自己的身体。前面的是她的身体一号,后面那个大的是她的身体二号。
然而不行。
身体二号现在被他控制,和在她手里时,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直若有若无地保持着,林纸觉得,他还不如干脆抱上来。
其实根本没人限制她的自由,只要一低头,就能从他怀里钻出来,可是林纸现在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好像这样就输了。
这似乎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比赛,没有宣之于口,却谁先认怂谁就输。
林纸尽可能不动声色,“你还要继续学?”
秦猎“嗯”了一声,“再来。”
林纸思索了一下,回忆出后面的动作,抬起胳膊。
飞船忽然猛地一抖。
两个人站不稳,秦猎一只手扶住舷窗,另一条胳膊毫不含糊地搂住林纸,把她按在怀里。
林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秦猎你的情报是不是不靠谱?飞船上还有别的虫子?
秦猎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头上说:“不是虫子,没事,我们正要穿过超空间跳跃点。”
飞船的抖动更加剧烈了,像地震一样,林纸看到,舷窗外不再是深邃的暗色背景和一点一点的星星,忽然放射出极光一样的彩色光芒,铺天盖地,绚烂耀眼。
在震撼人心的绚丽光影中,秦猎没有松手,就这么把她整个人都紧紧地压在怀里。
他的胳膊搂着她,紧贴着她的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把刚刚那个虚虚的拥抱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