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正在县衙内来回踱步,他华亭县虽然赋税不比苏州府差,但松江府全境也就三个县,华亭县每年上缴的白米可是大头,如今的县衙库粮不足,未到夏收之前,他这些存粮可是华亭全县的后备粮食。
“县尊,咱们被定武侯耍了一道。”
刘文正的幕僚师爷此刻就坐在刘文正的对面,一脸严肃:“又或许苏州府那边的动静被定武侯那边提前探知,所以定武侯不愿意多出八万人的粮食,县尊试想一下,一个小小的上海县,哪里用得着四万人修建?”
“本县现在面临的是十二万流民,即便是被摆了一道,本县也只能吃哑巴亏,府台那边本县惹不起,定武侯那边本县更是惹不起,咱们没党没派的,不得吃随便吃人的挂落?”刘文正焦急的坐在主位上:“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本县这华亭知县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
幕僚师爷是知县私下聘请的,并不是官,坐堂师爷是一个县必备的高级吏员,虽然与府一级别的师爷不能比,但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吏,所以这个师爷是不担心刘文正的出路,只不过跟了东家这么多年,肯定也不能随便一走了之。
“县尊一席话点醒了学生,那定武侯属于阉党,而府台那边是依附着东林党人,两边是水火不容,上面的苏松巡抚杨大人可是正经的浙党人士,也不会偏袒两边,所以此事解决起来还是有门路的。”
刘文正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快道来。”
“就看县尊大人选择哪一边...”
..
“选择?本府还有选择的余地?”
黄士静听完师爷的回报之后,当下便吼了起来:“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让流民在松江作乱,从而影响了夏收,本府不仅官位不保,下面的人兴许还要掉脑袋。”
“府尊,不若与定武侯妥协吧。”
“妥协,”黄士静望着自己这个心腹师爷:“他是阉党,本府算东林党,如何妥协?”
“学生有次去金陵公差,恰巧听闻东林党魁钱谦益为定武侯背书。”
黄士静眉头紧皱:“还有这等事?”
“学生定然不敢胡说,定武侯明白的说了他要重建上海县,且是有备而来,还说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府尊觉得他会没有准备好粮食?”
“有道理啊...”黄士静若有所思的念着:“如今不仅是下面的刘文正,就是本府也被架在了火上烤,巡抚衙门那边是交了一个大麻烦出去,但这个麻烦可是在本府手里,你说说,本府招谁惹谁了?
南直隶都说定武侯陈操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现在看来,岂是不好相与,他便是一个惹祸精啊...”
“府尊,现在咱们已经是箭在弦上,若是不改旗易帜,恐怕会崩断了咱们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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