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妃子有了身孕,皇帝自然不能再继续盘桓军营。
但即便如此,朱翊钧仍旧是等到将面前几大口箱子的赏银发放完毕,才挥手作别,从容离开。
直到出了京营,他换上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脚下生风,匆匆回宫。
这种事高兴的显然不止于皇帝本人。
回宫途中,频频有朝臣拦驾道喜,不胜其烦。
尤其到了大明门内外的时候,本就是各部公署集聚的地方,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部院衙门、各寺各司的官吏们,蜂拥上前,递陈贺表。
紧随其后又遇到廷臣们散朝回衙,迎面而来。
整个千步廊直接被挤得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朱翊钧只好将司礼监太监跟中书舍人留了下来,收取贺表,自己则挤出笑脸与下朝的申时行等人应付几句后,抽身赶去西苑。
进了午门,才终于消停些。
“这阵仗,朕都怕有人哭天抢地喊上朱卡卡了,一个个的,弄得比自家添丁还兴奋。”
朱翊钧擦了擦额头的汗,回想着方才的场面,嘴上实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孙隆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虽然听不懂前半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凑到御前贺道:“这都仰赖陛下如天之德。”
“若非朝野内外人心归附于陛下,奴婢恐怕此生都无缘见得这般场面。”
可以说是拍马屁,也可以说是心里话。
太后将潞王留下膝下侍奉,整日被礼部上奏搅扰;郑王世子为皇帝亲自所邀入京,仍旧时常被朝官私下恐吓;以及如今后宫有孕,朝臣们这幅欣喜若狂的模样,不都是人心归附皇帝的结果么?
朱翊钧笑了笑。
这些人想法,他自然明白,皇帝有后,不止是家事,同样也是国事。
皇帝的子嗣情况,或许不会影响在位的时间,但一定会影响政治生命所持续的时间。
而如今吴婕妤有孕,至少说明了朱翊钧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朝臣们此刻都在低语着吴婕妤腹中的子嗣,实际上,却是在为新党进一步的地位稳固而振奋——十七岁零四个月且生育能力正常的皇帝,不出意外,好歹有个二三十年的时间。
“吴婕妤什么时候有孕的?太医怎么说?”
思及中医把脉未必准,朱翊钧再度确认道。
孙隆脱口而出:“吴婕妤上次月事是十月十三来的,之后整个冬月都未来,上月中便寻过太医把脉了,直到今日,脉象才分明。”
朱翊钧仔细听着,默默点了点头。
十月下旬的时候,他中出过吴婕妤。
受孕有个四五十天的话,中医诊脉相对来说也比较准确。
“诊脉的太医额外再赏十两银。”朱翊钧朝孙隆吩咐道,“还有,告诉太医院,别给吴婕妤开那些安胎补气的汤药。”
是药三分毒,尤其是没有经过双盲,效用不明的药,更尤其是对于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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