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贺逍翊泪汪汪的跑过来,抓住了谢清瑶的手,“呜呜呜。”
须臾,他才注意到正在处理公务的贺峥,又小声糯糯喊了声“父皇”,然后扭头转向谢清瑶,继续掉金豆子。
“呜呜呜。”
谢清瑶只感觉手背都湿了,哭笑不得问:“翊儿,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感觉像是天塌了?
贺逍翊红着眼眶,抿了抿小嘴,开口:“母后,我射箭比不上阿姐怎么办?”
“阿姐样样都好,外祖父常夸她字写得好,性子沉稳,就连射箭……阿姐也比我强。”
这就是让他变成小哭包的原因?
谢清瑶忍俊不禁,把他搂了过去,摸摸他的小脑瓜。
“射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还小,不精通此术很正常,日后慢慢练习就是。再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玥儿比呢?”
贺逍翊仰着脸,一板一眼道:“母后,我已经七岁了,不小了。”
谢清瑶:“……”
贺逍翊:“阿姐将来是要做女帝的,我已经跟阿姐拉勾,以后要给阿姐守江山的。”
“我要是连射箭都比不上阿姐,日后守不住江山,阿姐不让我做她的大将军怎么办?”
“做,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呜呜呜……”
谢清瑶拿起帕子给他擦干湿漉漉的脸蛋,好笑道:“你不是能跑?跑得挺快的,比玥儿要快一些,也很厉害了。”
“你力气也不小。”
贺逍翊抱住她的胳膊,“那,那是因为我比阿姐多吃半碗饭。”
谢清瑶一噎。
确实。
翊儿这一点随了她,高兴了多吃半碗饭,不高兴了也多吃半碗饭,总之就是干饭。
谢清瑶耐心教导:“翊儿,每个人的成长是不一样的,有的快有的慢,或许你现在落后一点点,后面某个阶段就会赶超,这些都说不准,看个人造化。”
“而且每个人有自己的专长,你在箭术上薄弱些,在体能敏捷上又强一些,那就是你的优势。”
贺逍翊听着母后的话,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嗯!”他重重点头,“母后,我明白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粉雕玉琢的脸上愁容一扫而空。
他笑得甜丝丝的,眨着眼睛问:“母后,父皇看起来无所不能,父皇也会有不会的东西吗?”
闻言,谢清瑶视线一转,望向不远处案桌前的挺拔身影。
恰巧,贺峥似有所觉,放下了朱笔,眼眸微掀看向她。
四目对视。
谢清瑶轻笑,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你得问问你父皇了。”
贺峥微扬了扬眼尾,起身走来,牵住贺逍翊的手,带他到外面去。
谢清瑶轻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父子俩说什么悄悄话她不能听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贺逍翊满脸喜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父皇,翊儿懂了。”
他屁颠屁颠开心地跑开了。
谢清瑶忍不住问:“你跟翊儿说什么了?”
贺峥摩挲了下手上的扳指,眼底深沉:“没什么。”
谢清瑶咂嘴:“……”好吧。
不告诉她,都开始有小秘密了。
不过——
贺峥不说,她也有办法从翊儿口中知道啊。
谢清瑶暂且按捺住好奇心,等贺峥去跟大臣议事,才悠哉悠哉去找翊儿玥儿。
她正准备以美食诱之。
殊不知,没等她拿出杀手锏,玥儿一句“还有这种事?阿弟快说快说”,翊儿就全都招了,一点也没给他的亲亲父皇藏着。
瞧母后阿姐都看着自己,贺逍翊立马嗓音洪亮:“父皇说,他亦不是无所不能。”
“父皇于情爱一事上一窍不通,混沌漠然二十余年,直到遇见母后,方才晓得什么是情爱,怎么去爱一个人。”
“父皇说有些事情机缘到了就会懂了,无需彷徨,莫要强求。”
“母后,什么是情爱啊?”贺逍翊搓着小手手问。
“唔。”
贺昕玥伸手捂住他的嘴,带他出去,“阿弟,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贺逍翊眼神充满崇拜:“阿姐你懂?”
贺昕玥老实巴交摇头,“不懂。”
贺逍翊:“……”
“就这?还不好意思让我听见?”谢清瑶脸上带着狐狸般的笑意,“我还偏要你亲口对我说。”
她拿出绣囊里的哨子一吹。
须臾,天空落下一个巨大的影子。
一只又肥又大,羽毛金亮的雕出现在谢清瑶面前。
附近的宫人面色淡然,还是做着手上的事情,已然见怪不怪了。
她们都知道的,这是皇后娘娘的宠物,名叫“大金”。
据闻是**年前秋狩上,皇后娘娘猎到的猎物。
皇后娘娘有时会让大金给陛下传消息。
是的,就是在皇宫中,俩人通过一只雕传话,亦是皇城里前所未有的事情,但陛下素来纵容皇后。
另一边,议事厅里,气氛压抑。
几位大臣绷直脊背,紧张地咽口水,呼吸开始发紧。
陛下知人善用,驭人有道,肯给他们机会,却也要求颇高,臣子要是想仗着有些资历就混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总之,压力山大。
贺峥面色漠然无温,沉声道:“诸位有何异议?”
大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没,没。”
就在这时,一声啸鸣,金雕冲了进来。
贺峥淡漠的脸容隐约松动。
溪枫取下信筒,呈给贺峥,“陛下,皇后娘娘的传信。”
贺峥打开信筒,拿出里面的纸条,垂眸看着上面的字。
平素淡漠的神色霎时间有了一丝龟裂。
“瑶瑶,该拿你怎么办?”他低喃,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