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苏柔儿先声夺人:“是,我承认是把那几两银子带回了娘家。但我带着橘哥儿回娘家,总不好两手空空去白吃白喝吧!”
卫婆子冷着脸:“你以为你交了钱,你娘家的人就不当你是白吃白喝了?橘哥儿在你娘家,还不是被你娘家侄子私底下骂打秋风,吃白食!”
苏柔儿脸上有些难堪,辩解道:“……小宝那是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小,不懂事?”喻三豹突然开了口,“你也年纪小,不懂事?……回次娘家,买些东西是应该的。但那几两银子,是娘体恤咱们,没让咱们把钱全都上交公中,一点点攒下来的。你出去问问,谁家灾年这几年,老子跟老子娘棺材板的钱都快花完了,但儿媳妇手里头还能攒个几两银子的!”
苏柔儿说不出话来了。
现下别说是村人了,就算是他们县里头,没分家前,儿子挣得都要上交公中,由上头的爹娘再统一分配银钱。
日常开销也是公中出钱。
她这些年跟喻三豹攒下这几两银子,很是艰难,也很不容易。
但她当时回娘家也是气得狠了,又不想被娘家人看轻,才把他们三房攒了好些年的银子都拿了走……
喻三豹像是憋了很久,他神色冷漠,看向苏柔儿的眼神满是失望:“娘体恤咱们,让咱们手里留着些银钱,就是为了咱们遇到突发的急事时,手里头能有个帮衬的。你倒好,直接都给了你娘家。若是你娘家有急用,那我没话说,但你娘家是急用吗?!你娘家不急用,你倒是巴巴的把银钱送上去,我问你,咱们家,是不过日子了吗?……前两日,若是娘手里一两银子都没了,你拿什么给橘哥儿看病?!儿子的命,你是不要了吗!”
喻三豹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嘶哑。
苏柔儿浑身一震!
她其实前两天就隐隐意识到了这个,但事涉娘家,她不想深思。
眼下所有她故作平和的一切,都被“儿子的命”,给彻底击溃!
苏柔儿有些崩溃,她冲着喻三豹大喊:“行了,反正钱是给我娘家了,又不是乱用了……”
她有些不成章法的分辩,“我娘家大侄子要娶媳妇了,小侄子正在长身体,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喻三豹闭了闭眼,对苏柔儿是越发失望了。
卫婆子跟喻老头也不想多说什么。喻老头看着三儿子,甚至还劝了一句:“好了,这不好歹,我跟你娘,手里还有些铜板。橘哥儿也不碍事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
卫婆子也道:“公中出的钱,不用你们还。给孩子看病,这都是正经花销。”
卫婆子跟喻老头越是这般通情达理,喻三豹就越痛苦。
苏柔儿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赶忙抓住喻三豹的手:“你看,爹娘也这么说……”
喻三豹却冷冷的把自己的手,从苏柔儿胳膊里抽了出来。
他眼里满是失望。
“我就只说最后一句,”喻三豹冷声道,“橘哥儿找回来这事,当时我就跟你娘家那边说过了,也说了橘哥儿受了伤这事……眼下已经整整两日了,你娘家,可曾有人来看过橘哥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