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怜抽抽搭搭地说不上话,只点头应下了。
林卿砚对母亲道:“娘,建阳那边我已经吩咐了苏鸢在打点,待孩儿回来,再主持乔迁事宜,可好?”
“好好好,听你的。你现在就别管这些事了,快些让人准备车马上路罢!”
“是!”
一个时辰后,林府门前一声鞭下,马车轱辘不遗余力地转了起来。林卿砚、赵攸怜并排坐在车厢内,气氛却并没有因为成功瞒过林夫人、出了南昌城而有丝毫的轻松。
林如菀的信中只说了一件事:下人嘴碎,教林如芊得知了父亲的丧讯,她身子本就弱,一时悲怒交加,险些小产。如今虽勉强保住了孩子,但芊儿却终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谁劝都劝不过来。
这本就是林卿砚最担心的结果,瞒了这么久终是逃不过。
京中正谣言四起,父亲便暴毙而亡,中的还是朝廷赐死常用的鸩毒。而这谣言的源头皆因自己结发同心的丈夫偷换奏折、诬陷岳父……芊儿出生便被捧在手心里,自小骄纵惯了,何曾受过这般生离死别的苦痛?如今她身怀六甲,又想通了这一节,心中所受的苦岂不比他们姐弟要多千倍万倍?
赵攸怜在一旁坐着亦是忧心如焚,她想说些甚么加以劝解,可终究说不出口。六年前亲见师父坠下悬崖的那一幕至今挥之不去,失去至亲的哀痛她自己再明白不过,又如何妄想一个怀胎七月的弱质女子能很快从这份痛入骨髓的哀苦之中回转过来?
就这样,二人忧心忡忡地赶到了金陵郑王府。
林卿砚早在信中同长姐“坦白”过赵攸怜之事,说那汴梁的赵兄弟乃是个女儿身,北宋宰相赵普之女。自己对她情根早种,又担心娘因她的身份而心生芥蒂,请姐姐在娘面前代为圆谎。故而林如菀见到女儿打扮的赵佑,只因这副姣好的模样而惊艳了一刹,并未询疑赘言。
“姐,芊儿如何了?”堪堪步入迎客厅中,林卿砚急问道。
林如菀摇头叹道:“还是那副样子,她把爹的死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直同我说,若她能早些将张奉洵伪造王爷奏呈之事传出来,爹就不会……这傻丫头……如今她是哭也哭过了、骂也骂过了,余下的便是终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时睡时醒失魂落魄的,不愿与人说话。我每日去陪她用膳,那么一小碗米饭扒拉了半天还是满满当当。芊儿她不是绝食,她是真的心里苦得吃不进东西,为了不让我担心,才勉强吃个一口两口,到了这两日已全靠御医开的参药吊着了。如此下去,她的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啊……”
“姐先别急,让我先去看看芊儿!”林卿砚朝赵攸怜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留在在厅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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