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沈宴禾笑了笑,没再搭理她,转身大步走出法院。
走出法院后,沈宴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身影。
男人站在树下,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阳光透过枝叶零散地落在他出众的眉眼,薄薄地洒下一层金辉,更显他容姿俊美。
沈宴禾脚步微顿:“你怎么来了?”
她出实验室,除了奉娇之外,没有告诉任何人。
傅言鹤转身看向她,眼神沉静,眉眼柔和:“我去了实验室找你,奉娇告诉我,你来了这里。”
傅言鹤垂眸看她:“宴宴,那两个人,是你来傅家的目的吗?”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也该和傅言鹤坦白了。
她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漫步走向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傅言鹤:“好。”
-
半个小时后。
买了香和纸钱,还有康乃馨的沈宴禾带着傅言鹤来到了墓地,找到了埋葬自己母亲的地方。
她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来了,墓地旁边长了些许杂草。
沈宴禾把东西放在墓碑前,撸了撸袖子,蹲下来拔草,声线平静道:“这里埋着的人,是我妈妈。”
“在我八岁过生日那年,她在回家路上,被酒驾的傅晓撞死了,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我买的生日蛋糕。”
沈宴禾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却带着淡淡的难过和悲伤。
傅言鹤眼眸微敛,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我来吧。”
话落,傅言鹤默不作声地接替了她拔草的活,安静地听她说话。
沈宴禾眨了眨眼,转而过来点香,继续道:“傅晓撞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没死,只要送去医院还能救得。”
“但他没有。”
“不仅没有把她送去医院,也没有下车来查看,反而开车对她反复碾压,直到她彻底断气死亡。”
“后来。”沈宴禾蹲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笑靥如花的年轻女人:“傅淑琴派人私下交涉,给了赔偿款。”
“但那时我年纪太小了,赔偿款被我三叔吞了,还主张替我原谅了肇事者,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意外。”
“直到我某天无意间看到了我妈妈遭遇车祸的那段路程的监控录像,我才知道,根本不是意外,是故意杀人。”
傅言鹤拔草的动作一顿,苍劲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力道,脆嫩的草叶被他掐出了绿色的汁水。
沈宴禾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所以,在我三叔找我替嫁的时候,我就顺势嫁进去了。”
“一开始,我就和你坦白,我嫁入傅家的目的不纯……”
她话还没说完,背后就覆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言鹤动作轻柔又坚定地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微微收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我的宴宴,受了很多苦,对不起,是我出现得太晚了。”
母亲死亡,弟弟重病。
对于当时年幼的沈宴禾来说,不亚于是致命的打击。
沈宴禾的眼眶瞬间红了。
人很奇怪。
没人安慰的时候,她就算吃再多的苦,也会默默咽下,坚强地继续往前走。
可一旦有人安慰,原本能忍住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沈宴禾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眼泪就先一步落下了。
温凉的泪水滴落在了傅言鹤的手背上。
傅言鹤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他的方向拧了拧,看到沈宴禾的眼泪时,心中瞬间就慌了。
他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宴宴别哭,我会帮你教训她们。”
傅言鹤心中翻涌着极致的戾气与杀意。
傅晓和傅淑琴,光是坐牢可不够。
在送他们上路前,要让他们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感觉到脸上传来的温柔触感,沈宴禾眨眨眼,有些不自然地挡了一下傅言鹤的手,飞快的把眼泪擦掉,小声嘟哝:“不用你,我自己来。”
傅言鹤低低一笑,揉了揉她的发,宠溺道:“好,你自己来。”
沈宴禾脸颊微红,目光很温柔地看向墓碑上的年轻女人。
心中默默道。
妈,你以前老担心我没人要,我现在把男朋友领来给你看啦。
他很好,以后,你不用担心我没人照顾了。
两人默默地点了香,烧完纸钱,又待了一会,才相携离开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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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宴禾她们前脚离开墓地十分钟后。
一个身穿黑衣,脸上戴着口罩,身材高大,脊背有几分佝偻的男人出现在了墓碑前。
他目光极其温柔地看着墓碑上那灿烂笑容的照片,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在墓前悄然放下一朵白色玫瑰,便悄无声息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