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被老陈呛得满脸通红。
打过仗见过血的兵都很野,很多是军外人无法想象的,近一个月的生死与共,能活下来的都是过命交情,逼急了会出事。
何况自己出发时候还真的说过这些话,有些还是当着全营官兵喝壮行酒的时候说的,不,是吼的。
于是,他把脸别了过去。
老陈急了,说营长你倒是给我个准信,让不让我去救人?!
营长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老陈怒了,说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营长一转身,手一拍行军桌,杯子都拍翻了,说你敢?!你这是抗命!
老陈把枪往桌一拍,营长你试试我敢不敢?!今天要么你枪毙我,要么我陈刚就带人去!我排里的兵绝对也敢跟我去!
到临了,还是营长软了,叹了口气说:“妈的,你这个陈刚你还真特么是块钢啊?!茅坑里的钢!又臭又硬!”
他看看表又说:“天快黑了,你要答应我,活着回来!”
老陈一听,乐了,赶忙把枪拿回来,说营长你同意了?!
“马勒戈壁!”营长摘下帽子一甩,甩在了桌:“赶紧滚蛋!趁我还没改变注意之前!”
老陈啪一下来了个立正,把军礼敬得标标准准的,眼里顿时就红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
听到这里,李正问老陈:“陈爷爷,最后你把七班副他们救回来了吗?”
老陈说:“当然救回来了!他们仨就是被打散了,后来三人自己摸索着一路往回撤,快到集结地前遇到了一支地方部队,跟人打了起来,我那时候刚好带队也搜索到那里,听见了枪声就过去了,绕到敌人后头来了一次突袭,把他们救出来了,最后带回来了。”
“后来……”李正忍不住问:“部队怎么处理你?”
老陈嘿嘿地笑了起来:“怎么处理?师里要处分我,团里要处分我,营里顶着,最后给了我个处分,副连就让我转业了。”
李正问他:“您不后悔?”
老陈说:“后悔个啥?救战友有啥后悔的?其实我也理解首长们,他们也有难处,军法就是军法,抗命就是抗命,不处理往后怎么带兵打仗?口子一开,还得了?”
临了摇摇头又笑了,脸看不到一丝后悔,说小正你那天回家我就看出你神情不对劲了,是不是在部队遇到难事了?
李正笑道:“跟你差不多一样,救人,抗命。”
老陈点点头,也没多问,李正也不说详细,都是军人出身,都知道分寸。
忽然,老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李正:“你是哪个战区来着?”
“战区……”
李正的话还没说完。
插在水边的钓竿突然猛烈摇晃了一下,挂在头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大鱼啊!这条铁定是条大鱼!”
老陈兴奋地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去起竿。
看着老陈兴奋得跟他孩子似的,李正不由得笑了。
奶奶跟这人一起安度晚年,那是绝对不会闷的。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鲁霆?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在哪听过?
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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