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书房之中,充塞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仅是闻着便让人遍体生暖、口齿生津。「」
徐钊有气无力的坐在蒲团上,耸肩佝背、斜眉吊眼,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里也生满黄腻腻的眼屎,这二十余rì他便一直守在这丹炉前未曾离开半步,昼夜照看炉火休息不得片刻,这药气虽然滋补,然而损耗的jīng神却是补不回来,将他折腾的不浅,以往从未如此拼命过,一连炼制了七炉灵丹,全是初阶甲等。
他如此拼命自然也有原因,一开始自然是怕惹得张潜不满而丢掉xìng命。
然而在这一个月的煎熬中,他心态却渐渐发生了一丝转变。
炼药是一个急需耐xìng的过程,容不得丝毫打扰,因此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不由自主也会想一些不愿去想的事情,便是今后自身的处境,自己帮他炼完这几炉灵丹之后,真能如他所言,一举划清界限吗?
两人如今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达成这种交易,本就是一件惹人遐想的事情。「」
何况这厮还逼着自己将狱火丹炉给滴血祭炼了,虽然张潜看似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主,可这他娘的不是坑人么,你是跟我划清界限了,可别人会信吗,将来首座出关之后是他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吗?
因此他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彻底和张潜绑在一起。
徐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而且小心谨慎,这种坚定立场的事情以前他是从未做过。
在他看来,随机应变、依势而动才是生存之王道,可眼下他渐渐发现,正是这种处事的手段,也让他陷入了一种四下为难的局面,变来变去,最后倒了谁也容不下他。
“首座将来肯定饶不了我。”徐钊心里对此十分清楚。
如此一来,他只能考虑其他出路,虽然这事情以前他想都不敢去想,不过如今仔细琢磨,却是唯一一条出路,张潜虽然xìng情凶戾,杀人如割草一般,呆在他身边都有种朝不保夕的自危感,而且这条船本就破烂不堪,随时有倾覆的危险,自己爬上去很可能就是陪葬的下场,但这未尝不是一种赌注。
赌的是身家xìng命、来rì富贵。
只要张潜能够冲破层层阻碍,解决掉身前一切敌人,那他今后便是内门之中第一人。
虽然风险很大,但总比这般闭上眼睛等死来得好。
而且张潜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徐钊如今已经完全看不清他的深浅,从之前斩杀王枢入主西廊到一举炼死鲁阳,无不在人意料之外,而手中掌控微尘洞天、轻描淡写的抹去鲁阳在狱火丹炉上的残留神识,又使得他身上疑云重重,不敢等闲视之,或许将来能与白骨道人一争高下也未尝可知。
虽然他心中还有些摇摆不定,但是这些rì子所作所为,都已经表明了他如今的态度。
便是以往为首座炼丹,也未曾这般尽心尽力,简直可以用卖命二字形容。
张潜从地宫中出来,便见着他这般模样,眼角那丝冷苛稍微化去一丝,从微尘洞天之中取出一张雨露符丢了过去,徐钊赶紧接着,自然知道对方何意,去外面施展雨露将手脸洗净,jīng神好了许多,又整了整凌乱的装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些,而后进了书房,恭敬问安:“恭喜师弟功成出关。”
“无须多礼,且说正事。”张潜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而后吩咐弟子给他送了些吃的。
徐钊心中紧张渐去,也敢放开手脚喝了些茶水,等润开嗓子,立马交代起近rì炼丹的成果,“这三十七天中,我一共炼制了七炉丹药,其中固本培元的四炉,清毒丹一炉,去腐生肌丹一炉,清心宁神丹一炉,共六十四枚。”而后门下执役弟子便捧来一方木匣,其中整整齐齐列着七个两寸来高的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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