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高昙晟乃大乘寺的住持,颇有勇力,武功不低,但是六根不净,不仅六根不净,而且还野心不小,昨日竟然趁着涞水县令举行祭祀之机,带着寺僧突然袭杀了他,并且裹挟了前来参加祭祀的数千信众,正式举旗造反,自称大乘皇帝,又封了姘头尼姑静宣师太为耶轮皇后,而且分封百官,竟有模有样地当起了皇帝来。
涞水县乃上谷郡治下,由于事发突现,所以郡守崔弘昇,还有郡丞李靖都还未得知道这件事,倒是裴行俨一行人刚好经过遇上了。
一个和尚袭杀县令,仅以一县之地称帝,还册封了一个尼姑当皇后,听起来难免让人啼笑皆非,却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而这个叫高昙晟的和尚也着实有种,但也侧面反映出如今大隋确实病入膏肓了,连个和尚也忍不住跑出来过了把皇帝瘾。
裴行俨虽然很想见识一下这么牛逼的和尚,但是还得赶路,所以杀散了恶僧后也没逗留,继续快马加鞭赶路。
话说裴行俨等人刚离开不久,崔弘图便带着数百族兵赶到了,而巧合的是,那“大乘皇帝”高昙晟也刚好带着人马赶来,准备找裴行俨算账。
嘿,这位大和尚也是个爆脾气,见到崔弘图的数百族兵,也不分三十七二十一,立即就发动攻击,崔弘图顿时被打懵了。
双方激战了一炷香功夫,互有死伤,不过高昙晟着实凶悍,越战越勇,崔弘图首先胆怯了,不敢再战,只得带着族兵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
如此一来,裴行俨等人倒是顺利地离开了涞水县,抵达了涿县交界之处,进了涿县便属于涿郡治下了,众人不由都松了口气。
此时夕阳西沉,眼看就要天黑了,地处两县交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看来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幸好裴行俨一行准备充足,寻了一处地势高的位置扎营搭帐,然后便开始收拾柴草野炊。
这时崔道蕴已经获得了完全自由,不过此女非但不离开,还兴致勃勃地帮忙收集柴草,十分之殷勤。
裴行俨走过去,好奇地问:“如今已经进入幽州地界,你可以离开了,还留在这里作甚?等开饭?”
崔道蕴不满地道:“你什么意思?想过河拆桥吗?”
裴行俨不由啼笑皆非,这位大小姐的脑回路真是清奇,你可是人质啊,我现在好心放你离开,你不赶紧溜之大吉,还说我过河拆桥?于是再重复问道:“你真的不走?可别后悔哦!”
崔道蕴愤怒地大声道:“现在天都要黑了,你让一个女孩子上哪去?要是落在那些淫僧手里咋办?”
裴行俨愕了一下,沉默了,直男思维让他没有想到这一层,良久才道:“原来你是害怕了,难怪无事献殷勤,那行吧,你可以天亮了再走。”
崔道蕴不由气得把收集到的一捧干柴狠狠地扔地上,猛一跺脚道:“你……太气人了,我走,你以为本姑娘稀罕。”说完便转首去找自己的马。
“崔姑娘且慢。”一把温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崔道蕴转身一看,见到长孙无垢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身后,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还是那么的端庄温婉,那么的落落大方。
崔道蕴不由脸上微红,尴尬地轻咳一声道:“高夫人有何赐教?”
长孙无垢柔笑道:“赐教不敢当,只是想请崔姑娘帮个小忙而已。”
崔道蕴愣了一下,问道:“帮什么忙?”
“烦请崔姑娘跟我来。”长孙无垢招了招手,便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行去。
崔道蕴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暗道:“崔道蕴,有点出息好吗,干嘛人家说什么你就干什么。”
尽管心里埋汰着,但是崔道蕴最终还是跟着进了帐篷,长孙无垢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亲和力,让人禁不住想亲近。
两人进了帐篷中坐下,长孙无垢给崔道蕴倒了一杯清茶,笑道:“道蕴姑娘先喝杯茶。”
“茶?”崔道蕴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绿茶,还有那青碧的汤色,一时间竟然不敢喝。
隋朝时期还不流行冲泡茶,都是研磨成粉后煎煮饮用的,所以即便是崔道蕴也没喝过绿茶,而长孙无垢冲泡绿茶的习惯也是跟高不凡学的。
长孙无垢端起杯茶轻抿了一口,微笑道:“此茶叫雨前茶,每年谷雨前采摘茶树上最鲜嫩的顶芽,经过特殊的方法杀青炒制,不用研研磨煎煮,只需用沸水一冲便可以饮用,茶味清香隽永,汤色清澈,味道醇香回甘,比煎煮的茶味道更佳,道蕴姑娘不妨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