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嫦庚冷冷地看着素挽,突然间明白素挽为什么会一点也不着急了。只因罗嫦庚从前躲在暗处,素挽和罔晓贞不止一次想要把罗嫦庚牵扯进来,都因为李安全的回护,而让罗嫦庚一直安然无恙。可是,那么多次的铺垫,早就在李安全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今,李安全对自己生了厌弃的心,再没有了维护的念头。现在自己公然挑出来,可不正是把李安全从前的那些怀疑都一一坐实了吗?
这‘女’人果真是可怕。
罗嫦庚从未感觉到这般孤独。但此时,她却不得不孤军奋战。她也不避李安全的斥责,“皇上,从前的事如何,臣妾不想辩解。但是,素挽实在可疑。臣妾还有一样证据。皇上如果看了,就知道臣妾的怀疑绝不是空‘穴’来风。”她也不等李安全否定,便已经将证据直接呈上了。
这是一幅有些陈旧的画卷。罗嫦庚展开一看,画卷上乃是一个眉目中怀有几分愁容的‘女’子。这‘女’子和素挽自是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画卷的落款是‘蒙’语,正是铁木真。
素挽一看这幅画卷便明白过来。这是木华黎伪造的罔常华的画像。刻意拿给黑水城城主,让他“暗中”替成吉思汗寻访自己下落的画像。也正是因为这幅画像,让李安全和其他人都认定自己应当就是铁木真与罔常华的‘私’生‘女’,虽然当时自己身上疑点重重,但还是让李安全决定要娶自己,因为看中了自己这“冒牌”的‘蒙’古公主身份。
她一直觉得罗嫦庚不会什么都不做,一直觉得罗嫦庚会在不停地寻找自己的破绽。所以,今日之局,她也是想看看罗嫦庚手中到底有些什么筹码。如今,罗嫦庚被‘逼’到了极致,不得不把她手中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而,目前看来,这幅画,就是她的底牌。
只是,素挽实在不知道,这幅画究竟有什么不妥。
罗嫦庚道:“皇上应该对这幅画还有印象吧。这是当初黑水城的城主证实过的画像,本是木华黎让城主替他们的‘蒙’古大汗暗中寻访画中‘女’子。也正是因为这幅画像,皇上认定素挽的身份,不是吗?”
此时,只有方想之仍旧茫然不懂。在看懂落款后,十分诧异地看向素挽,但却是越发地云里雾里。
李安全见罗嫦庚把这幅画拿出来,倒是没有再制止,而是听着罗嫦庚要说些什么。
“这幅画,画中的‘女’子当然不是素挽,而应该是我的姨母罔常华。而这幅画的落款处,还有年份己酉年七月,正是乾祐二十年,据今整整十八年。看起来好像是‘蒙’古大汗当年所画。不过可惜,正是这年份出卖了这幅画。”罗嫦庚道:“要知道,这幅画可是成画于十几年前,那时候,作画用的大多是松烟墨。可偏偏这画用的是宋国徽州的桐油烟墨。要知道,十几年前,即便是在宋国,也没有什么人用桐油烟墨,更别说在我大夏或者是‘蒙’古了。”
素挽听得罗嫦庚这番说辞,终于恍然大悟。正所谓百密一疏,木华黎伪造了这幅画,刻意将其做旧,又为了显得真实,还放上了年份,让人可以推测自己的年纪。可只要是伪造的东西,总是免不了会有破绽。他又怎么会料到自己所用的墨汁,在十几年前的夏国并未有人使用呢。只能说罗嫦庚为了找寻自己的破绽,却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她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