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鹿醒来的时候，程林川已经离开了，周身一片凉意。

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模式，程林川并不是一个喜欢留恋床笫之间的男人，更不会事后温存。

他是一个薄凉的男子，亦如最初见他一般！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做我的女人，你弟弟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后来她才知道，他所谓的女人，其实不是她理解的“女人”，于是她成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好，如果父亲知道她如此行径，会把所有的教条搬出来。

看着窗外，夜已深，手机传来学长的信息……

程林川回到程家，百年的府邸宅院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民国风格的建筑。

这主要是来自程老爷子为国效力给与的奖励，所以程家三代都住在这里。

程林川直接来到三楼，在一间房门口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腔，他冷峻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推门而进的时候就看见躺在摇椅中的老者。

花白的头发已经说明了她的年纪，她是程老夫人，程林川的奶奶。

“奶奶。”程林川的话落下直接走进屋子。

‌程老太‌‌正听着昆曲‌‌，被这突兀的声音打断，睁开眼睛就瞧见是程林川走了进来，‌‌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带着几分埋怨‌‌，“你这小子‌‌总是打扰‌‌我的‌‌雅兴。”

程林川淡笑，来到这边坐下来，“奶奶每天听不腻吗？。”

“、你奶奶我就这点爱好，别的没有，倒是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早一点回来陪奶奶。”

“得得得这话你不用拿来哄我，你要是真的想要哄奶奶开心，就赶紧找个像这样的女朋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要是搁在民国，你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程林川只是笑笑，奶奶最近催婚略加急啊。

“奶奶，我有女朋友的，你知道的。”程林川试探的话落下。

程老夫人脸色一沉，“那个戏子？那你要等了，等我入土为安你在娶那个戏子过门。”

“奶奶，不要说胡话，我还要孝敬您呢。”程林川不喜欢奶奶说这样的话。

程老夫人哼了一下，“你要是想孝敬我呢就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结婚，我也不求对方要和我们程家门当户对，好人家的出身就行，该有的我们程家都有。但如果你要和那个戏子，我是肯定不能答应，除非我死……”

“奶奶。”程林川打断奶奶的话，“好，我知道了，我会找个好人家的女孩结婚的。”

程老夫人听见这话才算满意，此刻收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阴凉凉的，南方的冬天大概就是这样，下过雨格外的阴寒。

下午的时候走在青石板路，路面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当我走在断桥的时候，想起很小的时候外婆给我讲过的民间故事。

断桥曾叫断家桥，就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那个故事，白素贞苦寻恩人许汉文‌‌，与汉文结下良缘，‌‌最后却酿下苦果。

那一日‌‌西湖不再是风和日丽，白素贞来到西湖，萧瑟秋风。

她从金山寺而来，踉跄着脚步，那悲伤的唱腔迷乱了心智‌。

许汉文来了，表情是疑惑的。似乎是宿命，西湖边，断桥下，在哪曾经最初相遇的地方，如今又不可避免的重逢了。可是这重逢来的惊天动魄，水漫了金山寺，白娘娘被困在雷峰塔下……这千年一度大孽情是开始也是结束……”

这事动人心辄的爱情故事，不知道留给人间多少遗憾。

林烟鹿拿出大碟，放着古老的唱腔，然后站在窗边，看着这个寂静的夜。

整个直播间里都是梅兰芳的唱腔，那是她喜欢的，也是外婆留给她的，她不愿一个独享，今日就和大家一起分享。

房间内有着佛手柑的香气，柑香优雅，不似那么沉重。

程老夫人信佛，程家有着佛堂，佛手柑也是供养的，程老夫人极为喜欢，偶尔会拿到房间当熏香用。

“……就她了吧。”程老夫人的话落下。

“什么？”程林川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说这个丫头，听着声音就知道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你娶了她如何？”

随着程老夫人的话落下之后，收音机传来林烟鹿的声音：“……今夜的夜有些凉了，大家记得保暖，明天我们在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