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对这个大儿子,那是倾注了全部的期望和感情。
在他的认知中,大儿子将来是要给自己养老的,所以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的,全都紧着大儿子。
没成想,大儿子一结婚,宁愿支援三线也不在自己跟前呆着。
以前,他一直都认为是老二和老三的错。
可是,和老二老三闹腾的分家之后,刘海中才慢慢意识到,老大之所以不回来,可能真是因为那句:
家里乱糟糟的!
再加上老婆子也经常在他面前说,老大既然有自己的活法,就让他自己过吧。
老二老三你就真不管了?
你别说以后老了,就是现在你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是老二老三在跟前跑?
尤其是举报信的事情,老婆子不止在他面前说了一次:
易忠海那老家伙在院子里这么欺负你,大伙儿都在看热闹,只有老二担心你。
你跟老大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老大是什么态度?
再看看老二,不管他做什么,不都是为了替你出口恶气,不想让他易忠海觉得咱们老刘家没人了吗?
怎么着,你还想着以后老了,跟着老大上那边养老去?
就这么着,长时间的洗脑之下,刘海中也终于对老二、老三的态度稍微改变了一些。
如今,虽然心里头觉得老二写举报信这个事情不稳妥,但还是怕儿子出什么事情,巴巴的前来问问。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发现千好万好的老大靠不住了,眼下只能指望老二和老三。
尤其是老二,接了他轧钢厂的班,那就是要给他们老刘家顶门立户的。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刘光福听他爸这么说,又见他爸脸上也带着几分担忧,心底的火气也消了几分:
“没什么大问题,有我师父在后面撑着,易忠海那老家伙占不到什么便宜。”
“保卫科调查的也差不多了,易忠海的几个得力的徒弟已经被罚款停工,打扫卫生了。”
“还有一些级别低的徒弟,现在正在调查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的问题。”
“保卫科的态度我看了,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
“真的?”
刘海中大吃一惊:“老易这次真的要栽个大跟头?”
说到这儿,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自己儿子:
“这罗大炮,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
刘光福起身提着暖壶又给自己爹倒了一碗水说:
“不是我师父有多大能耐,是易忠海当了副主任之后,原本跟他疏远的那些徒弟们又全都靠过来了。”
“打着副主任的旗号,在车间欺负女工,搞小团体,闹的很过分,白主任都快压不住他了。”
“本来,我们跟他们是两条生产线上的,谁也碍不着谁,不关我们的事情。”
“可是,易忠海那老家伙得知我师父报了后半年的六级工考核,就想着要压一压他。”
“本来还找不到突破口,谁知道你那天喝多了,在院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他给居委会写的那封举报信,看似举报你,实际上是要坐实我投机倒把的名头,剑指我师父。”
“谁也没想到,那位**部没有小题大做,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让我逃过一截。”
“出了这么个事情,我师父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以后还怎么在车间抬头?”
“还有,易忠海那老家伙那天在院子里这么埋汰您,我也是老刘家的一份子,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我们老刘家没人了?”
刘海中听儿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时间只感觉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他怎么……他怎么一点儿也没想到呢?
怪不得老婆子这几天总念叨着,让他没事儿多到前院找老二说说话呢。
还有,这罗大炮和易忠海那老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看着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他们怎么在里头算计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