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旺本来心里就装着事情,晚上没睡好,早上一直恍恍惚惚的。
箱子这么沉,他不小心又摔了一跤。
这一次,箱子倒是没出什么问题,但是他听里面的动静“哐当”一声。
吓的他浑身都出了一层白毛汗,好在大伙儿都忙着搬东西,没人注意到他这边。
他赶紧起来搬着箱子继续往前。
主家中午管一顿饭,他和一起搬东西的几个零工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都是年轻人,又都是打活工的,凑到一块儿自然什么都说。
三言两语就说到了今天搬的箱子上面,纷纷感叹着今儿有几个箱子是真的沉啊!
“哎,你说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啧,这个是真不知道,不过是真沉,死沉死沉的,就跟死人一样。”
“嘿,这话说的,要真是个死人,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两三个人也搬不动啊!”
丁永旺虽然随了他妈,平常爱凑热闹,话也多。
但这会儿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想想他昨天见到的那根死人指头,心说一整个死人你搬不动,分开了不就能搬动了?
再想想今天箱子摔倒地上听到的那动静,他本能的察觉到有些害怕。
别人能不能听出那是什么动静,他不知道。
可是,如今仔细一想,那动静分明就是钢铁碰在一块儿的声音。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钢还是铁,但这两样东西总归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
现在国家对钢铁这些材料管控的非常严格,买卖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手续。
而且,买卖的时候也都是从轧钢厂加工出来成型的。
他们搬的那箱子,那么小,如果真是正规渠道出来的成型的五金零件,哪儿能轮得到他们搬?
其他轧钢厂不说,就他爸上班的红星轧钢厂,有专门的运输科负责运送。
运输科又有专门负责扛大包的,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人,按月领工资的。
下午下工的时候,他领了钱从那院子出来,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跟一个一起的工友说了明天不来了,让对方代为转达。
果不其然,第二天那些人就找上门来了。
拿出那一张白纸黑字,他签字画押过的合同让他赔钱。
丁永旺嘴上答应着去凑钱,但一回头就把这个事情跟他爸老丁说了。
老丁左思右想了好长时间,觉得事情不对,特地来找许强。
许强皱起眉头看向丁永旺问:
“你确定,里面装的是钢铁之类的东西?”
丁永旺捣蒜似的点头:“我确定,那声音我听的真真的,肯定不是寻常东西。”
“老丁,这个事情不简单,你们现在跟我去轧钢厂。”
“现在?”
老丁有些疑惑,现在外边儿天都黑了。
许强点点头:“就是现在,永旺也去。”
老丁心神一凛,立刻起身往门外走:
“我去骑自行车。”
许强跟娄晓娥招呼了一声,就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
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许强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轧钢厂。
轧钢厂晚上没什么人,不过值班的门卫认识许强,当即开门放行。
许强径自去了保卫科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小年轻坐在办公桌上。
见到许强来了,赶紧起身叫人:
“许科长,您来了。”
许强点点头:“嗯,给你们唐科长打个电话,让他现在来厂里一趟,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小年轻知道许科长和自家科长的关系,什么也没问,赶紧打电话去了。
好在天才刚刚黑,唐科长还没有休息,半个小时后骑着辆自行车过来了。
一进办公室,见了许强正要说话,余光扫见还有其他人,立刻正色开口:
“许科长,这么晚了叫我过来什么事情?”
说话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老丁父子。
话音落下,又特意在老丁脸上看了一眼,显然是对他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