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哪能不知道秦淮茹的心思,当即笑着说:
“贾嫂子,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其实大家都是前后院住着的,要真有什么事情,我们家许强能帮忙的自然要帮。”
“可老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您这黑灯瞎火的上门,又是自己一个人,许强要是让您进门了,以后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那我们家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全都露出笑容来,同时心底也暗暗惊讶:
娄晓娥平常看着挺好相处一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
秦淮茹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寡妇,娄晓娥不但说了,而且还当着她的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
还有,什么叫自己以后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许强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己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情?
难不成,自己跟许强说上几句话就能怀孕?
哼,她可是早就去医院上过环的!
心底这么想着,脸色也变得一阵黑,一阵红,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娄晓娥继续说:
“还有,您说这都一个院住着,你们进门就给许强拿信封,这不是逼着他犯错误吗?更别说棒梗那几个孩子去的那个菜市场可是我爸管理的。”
“这个事情我们虽然没有帮上忙,但也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反倒是你和你婆婆给许强塞钱,这不是存了害人的心思是什么?”
娄晓娥三言两语说完,众人看向秦淮茹的眼神全都变了。
如果说先前黑灯瞎火的上门求人,众人都能理解。毕竟,秦淮茹乃至贾章氏年轻的时候,办事都是这个德行。
为了省点钱,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可上门给许强送钱这个事,那可就真办的有点不地道了。
倒不是说她们办的不对,这年头求人办事哪有空手的?
关键是,棒梗去偷的那个菜市场竟然是娄晓娥她爸管的那个菜市场,你们俩儿寡妇上门求许强,这不是膈应人吗?
许强要是真给你们办了,那他老丈人的脸往哪儿放?
哦,合着我费尽心思把人往派出所送,你反手就给弄出来了,几个意思啊?
“这死冷寒天的,还洗脸干吗?”
秦淮茹洗完脸,看也没看婆婆一眼,一边拿出雪花膏给自己脸上擦,一边淡淡的说:
“待会儿要去趟招待所。”
贾章氏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儿媳妇一眼,嘴巴一张一合老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今晚还回来不?”
贾章氏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己婆婆一眼,笑着点点头:“当然回来了。”
贾章氏这才满意,进了里屋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没了,随即又是“吱呀”一声开门声之后,这才仿佛没了力气一样,坐在里屋的炕上老泪纵横。
哭了一会儿,她起身颤巍巍的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子,从最里面拿出自己儿子的遗照,看了一眼抱在怀里,低声呢喃起来:
“东旭啊,你在天有灵,不要怪妈,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啊。”
“不管怎么样,你都去了那边了,总归是要给我们让路的,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熬油似的熬着。”
“我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熬着就熬着。可淮茹还年轻,再加上三个孩子,她肯定是守不住的。”
“妈是想着啊,趁着她现在还年轻,能卖个好价钱,以后不说,眼下先要把我大孙子从派出所弄出来不是?”
说着说着,贾章氏脸上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当初她为了自己儿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如今秦淮茹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她这么个婆婆,只要不改嫁,她什么都能答应。
抱着儿子的遗照哭了一会儿,贾章氏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把遗照放进柜子里,去了外屋把灯灭了,上炕躺在被窝里,两只眼睛却睁的老大,没有一点睡意。
等不到儿媳妇回来,她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能踏实!
此时此刻,院子里众人全都灭了灯,小孩都已经睡着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大人们哼哼唧唧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声低沉的喘息声后,重归平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