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院子都熄了灯,只有中院一大爷家的窗户上还能看见一点亮光。
一大妈看着坐在炕上抽烟的自家老爷们,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我说当家的,后院的真能来?”
易忠海笑笑:“他今儿晚上要是不前来,我反倒是能放心下来。”
自从老蒋当了三大爷之后,前两次开全院大会,阎埠贵都不怎么管事,就搁那儿讲一通大道理,实际问题一句不提。
老蒋也不冒头,院子里大小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
本以为今天下午这档子事还是跟以前一样,需要自己拿主意,易忠海心里都已经合计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刘海中实在不愿意,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他说明家庭和睦的重要性,都是当爹的,一碗水要端平之类的。
当然,以刘海中那脑子,你要跟他说太含蓄了,他自己肯定是体会不出来的,所以后面还要说的直白一点。
老话说的好,父慈子孝,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心以后没人给你养老云云。
什么?
你说光天?
那孩子现在这么个情况,以后出来估计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我看能找个媳妇都够呛,你还指望他给你养老?
他倒是想给你养老呢,可惜怕到时候有心无力啊!
相信经过这么一说,刘海中那老家伙也知道轻重,肯定会屈服。
可没想到,他这一肚子合计还没说出来,老蒋竟然直接把厕所那块地给了刘海中,让他在上头盖屋子去。
他虽然不惦记那点地,但老蒋这个做法让他心里头很不舒服,这是**裸的挑衅他身为一大爷的尊严。
易忠海相信,如果老蒋是个聪明人,今天晚上肯定会来找自己。如果他不来,那就不足为虑。
一大妈看着自家当家人,又看了看表:“那我先跟孩子们睡了。”
“嗯,你去睡吧,待会儿看着点两个孩子,千万别再吵醒了。”
一大爷话音刚落,一大妈还没动身,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大爷扭头看了一眼一大妈,一大妈立刻往里屋去了,一大爷则起身去开门。
看着一脸笑容的老蒋,一大爷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老蒋不来他似乎又盼着他来,来了他心底生出几分警惕来。
老梁点点头:“对,六耳神偷就叫鹿三儿,我也是因为家里跟他沾亲带故的,所以才知道。”
许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估摸着,他肯定是察觉到于哥在摸他的底,不想结怨,所以特地来了我家一趟。”
“期间,他还说起了另外一个名字,花蝎子,虽然没说这女人是干什么的,但肯定跟这些事情有关系。”
说到这儿,老梁抬头看了许强一眼,等着他说话。
许强明白老梁说这个话的意思,或者是那位鹿三儿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医院的事情,所以我特地过来跟你们解释解释,装作不经意把薛喜贵的身份泄露出来。
并且,还免费给你们提供一条线索,作为你们不再继续追查我的酬劳。
如果你们非要继续揪着我不放,那咱们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毕竟,能查到花蝎子这个身份,就代表鹿三儿本身有一定的能量,要找菜市场的麻烦也不会太困难。
“行,这个情我领了。”许强点头表态,意思是不会再追着六耳神偷了。
反正,他又不是派出所的,管好自己的一档子事情就行了。
老梁闻言大喜,其实他说这几句话,也是存了“称量”许强的意思。
如果许强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明白,只是个有点背景的年轻人,那以后给办事的时候,就能有许多操作的空间。
如果许强听懂了他的话,但依旧不肯放过鹿三儿,那就说明这人做事不讲规矩,自己以后做事就要留一些后手。
当然,许强没有让他失望,他不但听懂了自己的话,还非常讲规矩的不再揪着鹿三儿这条线。
这样的人,就算自己给他卖命,也能安心一些。
于建东和许强也都是人精,不会不明白老梁这意思。于建东只是看了老梁一眼,看不出什么心情。
许强也没有斤斤计较的意思,毕竟这就跟打工一样,老板有选择员工的权利,反过来员工也有选择老板的权利。
老梁一上来就这么“称量”自己,也是在考虑以后对自己的态度。
只要自己不让他失望,让他死心塌地的卖命,偶尔一次的“称量”许强是可以接受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