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人指指点点,一口一个“造孽啊”,一口一个“不是自家东西不心疼”的说着,刘华一张脸涨的通红,恨不得地上能突然裂开条缝让他钻进去。
这个时候,许强却是已经打开了樟木箱子,伸手往里面摸了一把,果然在箱子底摸到了刻的字。
他把手伸出来,又打开矮柜伸手进去摸,在右上边的斜角里摸到了自己的名字。
再次转头看向许强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华子,这还真是我家的那个樟木箱子和矮柜啊!”
刘华见许强开了腔,紧绷着的心立刻放松了一些,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强子,真是对不住了,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不是个过日子的,不管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那都落不下一个好……”
刘华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许强的神色,见许强面无表情,心底顿时又没底了。
院子里众人全都跟着看热闹,就连最德高望重的一大爷也站在旁边不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强这是故意梳拢刘华呢,他们看着热闹就行,没必要多事。
可偏偏就有那眼不明的人,想当官想疯了的二大爷刘海中,一见院子里这么多人,事情又是发生在后院,他这个二大爷不说话谁说话,于是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这个刘华是吧,好好的东西被你们用成这样,就这么给人许强还回去也说不下去,这么说吧,我做主,你给许强赔两块钱怎么样?”
一大爷和三大爷最先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盯着二大爷看,那意思分明是在问:这里面有你什么事情?
偏偏二大爷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两人是嫉妒自己当着院子里这么多人的面露了脸,一时间更加得意。
甚至还下意识的挺了挺脊背,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派头一些。
刘华闻言,面色一喜正想答应,就听许强在旁边冷冷说了一句:“我觉着不怎么样!”
嚯,这下子就连一大爷和三大爷也来了兴致,想看看二大爷今儿怎么下这个台。
院子里众人的目光开始在许强和二大爷身上来回扫视,等着看这两人斗法。
你这是想提前把路铺好了,以后好从厂里往外面带东西?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帮外面人欺负院子里人了,轧钢厂的东西都是公共的,偷盗公共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那可是要蹲篱笆子的,闹不好还要打靶呢。
二大爷顿时就急了,瞪着许大茂急赤白脸的问:“许大茂,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都是为了许强好?”
“我呸,我许大茂还在呢,强子要真被外人欺负了要出头也是我这个当哥的出头,轮得到你个老东西在这儿逼逼?”
许大茂平常做事本就是无理辩三分,得理不饶人,如今又当了小组长,自然更加得意,完全没把二大爷放在眼里。
“许大茂,你……”
二大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指着许大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的青筋都爆了两根。
“哥,行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许强见扯远了,转头看了许大茂一眼,这才看向刘华慢条斯理的说:
“华子,事情从头到尾是什么样儿的,你知我知,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樟木箱子我收下了,你给我赔两块油漆钱,矮柜你拿回去,给我打个一模一样的新的来,不要拿次木头充数。”
“一个星期的时间,你把矮柜给我送过来,我就去派出所把案子销了,要不然咱就这么耗着!”
“强子,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
刘华面带难色,眉宇间多了几分可怜,打一个矮柜,里头刻字、刷漆,起码要两块钱,他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
开年借的樟木箱子和矮柜,年底还了,这里里外外贴进去四块钱,四块钱都够他自己打两个新柜子了。
许强冷冷看了刘华一眼,沉声说道:
“刘华,我这儿不是菜市场,你也不用跟我讨价还价,我就这么个条件,你要觉着行就把樟木箱子留下,矮柜拿走,要觉着不行就都拿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