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秦宜:“您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是为了你。”
秦宜恨铁不成钢地给她一个眼神。
温鹤绵全数笑纳。
搞得秦宜没个好气:“说好不把自己搭进去,到头来,还是食言了。早知当初,就不该帮那臭小子。”
直至此刻,秦宜才发觉,自己错得彻头彻尾,或许早在当日宫宴,她们选择伸出援手的那刻,所有的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时隔经年,方窥见其中奥妙。
“嗯,食言了。”
温鹤绵抬起一双眼,清皎皎的,声音极轻:“可是娘亲,我并不后悔。”
……
又是一年。
在以各种手段极尽压缩宁党手中的权力后,谢琅终于得以大权在握,趁着众人还未来得及回神之际,飞速敲定了女子入学入朝的事。
虽然有很多人反对,但也有很多人支持,而支持的人中,大部分都与淮陵王府有所关系,他们更清楚地知道,皇帝陛下此举,究竟是为了谁。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也不会反驳。
所以就这么定了下来。
新举虽出,愿意下场一试的人却没有多少,部分是源于根深蒂固的观念,更多的则是在观望,生怕这只是皇帝陛下心血来潮,白费了他们心力。
温鹤绵没想到谢琅真的能这么快做到,她很震惊。
可在震惊之余,她没有荒废时日,而是用心备考,以女子之身参考,在春闱贡试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会元,后又参加殿试,在诸位大人与皇帝的一致讨论下,被定为状元。
倘若是别人,大臣们可能都还会有所不服,可这是温鹤绵。
当今陛下在掌权后就没有掩饰,直言当初教导他的就是温鹤绵,并且还有朝中诸位大臣作证,真的假不了。
这事仔细说起来,算不上秘密。
不过大家都只知道陛下身边有位神秘的军师,却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位军师竟会是那两位的女儿,如此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总之各方讨论下来,心中再没有异议。
于是温鹤绵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第一位正式入朝为官的女子,此后,有无数女子追寻她的脚步,进入朝堂发光发热……
这些都是后话。
温鹤绵进宫面上,刚好遇上了被折子烦得不行的皇帝陛下,朱笔一批,大大的驳回。
“又什么惹着你了……”
温鹤绵随手捡起一本掉落在地上的奏折看,她在谢琅面前向来没那么多规矩。
瞧清内容,她哑言。
居然是封劝谏谢琅广纳后宫,早日诞下子嗣的折子——一看就是礼部或者御史呈上来的。
“怎么不说话了?”
耳畔触及温热的气息,温鹤绵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绕到了她身后来,高挑的身量足以将她全部圈入怀中。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少年帝王如同以前般,轻轻将头靠在她颈窝,声音含笑:“含霜,你认为呢?朕该同意他们的劝谏吗?”
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背后抵上坚实炙热的胸膛,温鹤绵眼睫发颤的同时,不由得轻笑道:“陛下不是知道我的答案了吗?”
尽管不愿承认,但相伴多年的感情,温鹤绵自己确实,亦是不愿意割舍的。
谢琅将她当做依赖,她何尝不是将他视作重要的人。
那是和爹娘之间不同的感情。
所以她舍不得,所以她听了谢琅的话。
再等等他。
直到今日,也许真的,应当有所改变了。
“谢琅。”她很认真地叫他,“我违背了和娘定下的诺言,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绝不会。”
谢琅声音中都在发着颤:“朕长大了,可以报答你了。”
温鹤绵低低笑,眼尾稍弯,良久后笑出了泪,潋滟而氤氲,似乎在无声间引人采撷。
可这一次,谢琅终于不是只能贪婪看着,而是能堂而皇之地吻上去。
“所以,做我的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