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爷听完,捋着胡子不做声了。他没想到,强伟会再次来,他以为那天强伟也就是拿话哄哄他们,等把秦专家接走,也就溜之大吉了。没想,他真给来了,还真的要拿钱赔偿,一下激动得不知说啥才好。胡子捋了半天,道:“强……强书记,有你这句话,我憨爷高兴,放心,红沙窝村要是再给你添麻烦,我老汉这一把胡子,你拿火燎了。”
等把红沙窝村的事情解决掉,强伟回到市里,还没顾上跟组织部商量沙县县长的事,秘书长就跑来汇报,说周一粲把部局领导全带到抗旱一线去了。
强伟愣了一下,没说话,不过脑子里,他在迅速想这个问题,周一粲到底什么意思?沉吟片刻后,他笑着说:“这是好事儿,眼下旱是要抗,而且必须抗到底。”秘书长结巴了几下,没敢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强伟,默等半天,不见强伟有新的指示,告辞走了。强伟将自己关在办公室,独自待了一下午,快下班时他打电话给组织部部长,说沙县县长的事先放放,暂时不要跟别的常委提,啥时候动,等他想好了再说。
吃过晚饭,强伟打算安安静静待一会儿,把眼前的局势好好梳理梳理。
一种不祥的预感告诉他,河阳可能要出事,而且这一次,肯定是大事。这种预感虽是毫没来由,却很强烈,真是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知道,潜伏在河阳的种种危机,可能要爆发了,这危机不光是他跟周一粲、乔国栋三人之间的矛盾,更可怕的,是那些乱七八糟一直被拖着被压着的事儿,怕是,这一次,要全面开锅了。
强伟感到怕,感到急,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怕和急,而是作为一个五百万人口大市的市委书记,从内心深处生出的那种真怕、那种真急。兴许,真的是他在河阳干得太久,不出事怕也要出事。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两年前那次调整中顺顺当当离开河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当时,他还硬是咬着牙跟省委说:“如果没有非调整我不可的理由,就让我在河阳再干一届,我不想让河阳在我手上变成这样,我要把原来那个河阳重新打造回来。”在他的坚决要求下,省委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让他继续留任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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