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金童同他相处不过月余,期间练功学道,整日的缩手在袖,好似在防着他一般,颇惹他不喜。
后来听说在舍中闭关,算一算日子,到现在已是一年有余。
对于正处于心猿意马中的童子而言,能够定下心性闭关一年,在这火墟洞中算得上是一桩奇事。
此事已传到大师耳中,在后来**中,对于金童多有盛赞之语。
也是因此,猿老才能按下心中的不喜,甚至备了灵桃一颗,金玉两盒,以贺那金童的出关之喜。
紫竹林中。
幽深静谧,翠影婆娑。一缕缕阳光透过茂密的紫韵高竹,洒下斑驳的紫幻光影。微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禅意。
一条蜿蜒小径通往深处,两旁的紫竹挺拔而立,节节高升。
猿老走在小径上,胸中躁气略有舒缓,待到尽头,可见三五人影,坐于席中,那上首童子,散坐其中,谈笑不断,面有红光,俨然是气血两足之相。
“啊!”
猿老轻咦一声,内中心思百转千回。
先前地方大师赞其天人之姿,猿老本未上心,他在山中浮沉三百余年,什么样的天才不曾见过。
只是这金童才总角年华,根骨刚定,踏入修行最多不过三年,这气血两足之面相,分明是任督二脉已尽数冲过。
心思一起,猿老收起两盒金玉,换上两盒贝珠,脸挂笑颜。
他自一众拨弄琴箫的乐童中走过,先是朝着席中主人见礼,这般的庄重样子,让季明一阵诧异。
区区一年多未见,猿老何故这般的前倨后恭。
说倨傲着实有些冤枉猿老,不过是对教导他的事情不算上心而已。
正同季明嬉闹的灵姑,见那猿老姿态,一时拘束起来。
洞中**多次,猿老总能得大师欢心,在灵姑眼中已是长辈一般,却不曾想竟对兄长郑重见礼。
魏无澜心中冷笑,这老猿在洞中资历看似吓人,实则不过一守洞山兽尔,一身荣辱皆来自于大师,估计这老猿心底也是门清。
老猿现在见金童修为进展神速,晓得金童他日必受大师重视,这才有这般的姿态。
云雀、画眉二童不晓其中故事,只觉与有荣焉,不枉自己辛苦侍奉左右,劳心戮力为其处理琐事。
如今连猿老都这般姿态,他日金童必可入住火墟洞中,自己或也将鸡犬升天。
季明将席间各人各样,尽收归于眼底,心中忽有感悟。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自己这般的时势机遇,几乎算是自己一手造就,不过现在还未到自身时势的最顶峰。
天人的潜能,远未得到开发。
二童将猿老所赠的灵桃、两盒贝珠送上。
季明打开一盒,颗颗贝珠粒大饱满,氤氲光彩流转其上,足显内中灵机之盛。
季明推了一盒到灵姑手中,灵姑同季明自有默契,未说甚见外的推脱之语,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
灵姑在火墟洞中一年有余,仍在养身锻体,以求丹田采得小药的阶段。
那些个无隐患的辟谷丹、贝珠,本可加快她这个阶段,却是匀出许多偷送到季明这里。
饶是季明一心求道,也不免对这小妹存更生许多好感。
宾客已尽数落席,丝竹之音奏起,一道道餐前的瓜果、酸咸小吃、蜜饯腊味等一一呈了上来。
自感有些透明的魏无澜开始找起存在感,目光在席上一转,立马喝问道:“席间竟无酒水?”
二童刚想解释此为金童叮嘱之故,却见魏无澜口吐一轮明月,升至竹林之上,紫叶之中,布散清辉。
忽有青衣女童,自月中而降,挑一对绛纱宫灯,后引一仙女。
季明心知此为幻术,可那月辉光感,仙女身姿,具是真实无比,心中不禁感叹着真灵派的妙法。
“酒在何处?”
魏无澜笑问月下仙女。
只见那仙女绕步于季明身侧,俯身垂首,两片薄唇微微一抿,几滴酒液自唇角滑落,溅在季明鼻上。
“妙!”
猿老看得抚掌赞道:“仙女香口渡酒,更增几分滋味。”
季明正欲品味个中滋味,却听得身边灵姑捂脸大叫一声,霎时间那仙女、伴童具是被惊飞月中。
魏无澜哈哈大笑道:“灵姑不识风流妙趣,惊走天女,可惜,可惜。”
“都是假的,我才不信。”
灵姑道。
“好了。”季明略过此等席间的小游戏,看向猿老说道:“我却也有一技,望在猿老面前展示一二。”
说罢,只见季明双腿一盘,如那腾云驾雾般,无任何依凭的离地一丈有余。
“这”
猿老悚然而立,惊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