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老了，脸上沟壑丛生爬满皱纹，头上稀疏的白发也已剩无多。

手上提着一个黑布套子罩着什么。

“免了，说说吧，你又是先圣尊留给我的什么惊喜？”

她微微眯起眼睛，“让我猜猜……娘亲曾经说过，有一个老者在大景京都一家小客栈潜伏多年，后来她和姽婳去戳穿了那老者身份后，老者随后消失，自从再无影踪。那位老者，可是你？”

“惭愧，正是老朽。老朽今日在这里等圣尊您，是有一物要交给圣尊。”

老者颤颤巍巍的去揭黑布套。

才刚拉开一点时，九儿的目光就顿住了。当他把黑布套完全拉开，露出那妖诡精美的别致灯笼时，九儿神色完全变了。

那灯笼肌肤赛雪，上面绘制着十数只蝴蝶，金黑二色，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血红夕阳下，金辉熠熠流动，蝶儿似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邪气横生，翩然欲飞。

这个东西，九儿幼年时见过两三次的。

只不过不是在灯笼上，而是在一个人的背上。

那时候，那个人的背上就有这样一幅花绣！

是的，这灯笼，是人皮所制！

老人苍老的声音徐徐传来，“这灯笼是先圣尊亲手所制。他说他这一辈子，养过两个孩子。养得不算好，但也总不能不管她们。他说了，这灯笼是他给那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只不过，其中那个大孩子有更好的礼物了，所以，老朽遵循遗命，把灯笼送到那小孩子面前。”

九儿瞪着那灯笼，有些恍惚。

等她再回过神，原地只有灯笼，再无老者。

……

承元帝十一年夏。

承元帝长孙情接到西域圣教右尊者西漠发来的急信，看完后，把信捏得哗啦啦响，“简直太胡来了！”

还是一张娃娃脸的向阳硬着头皮问，“陛下何事如此生气？”

十六岁的少年帝王，除了身量还没完全长成，轮廓稍显稚嫩一些外，其他地方几乎完全是长孙无极的翻版。

他不怒反笑，“九儿脱离西域圣教众人的保护，一个人去什么鬼地方找药去了！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影踪！”

“朕说过，她的病，朕会给她找到办法医治！”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倒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亲自去什么鬼地方找药不说，还给自己种下了什么失忆的蛊！！”

向阳很能理解眼前的少年陛下。

陛下这个兄长真的当得太操心了。

曾经也是冰块脸，现在整天被自己妹妹气得青筋直冒。

九儿小姐的确有病，很少见那种病。但在她十二岁之前，从未有人查出来过或者发现过。包括她自己和王妃。

后来才知道，是当初她出生时，王妃昏迷不记事那段时间，当时的西域圣教圣尊慕容朔用了极其可怕诡异的手段给她强行控制住的。

直到她十二岁之后，那方法失效。

病发出来，大家才知道。

此时此刻，向阳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眼前的陛下肯定是关心则乱，“陛下，九儿小姐既然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十拿九稳没问题的。”

稳个屁！

那丫头素来没心没肺胆大包天，就没她不敢的！比长孙与还让他操心！不，应该说，这两个妹妹就没一个不让他操心的。

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她们的吧！

少年帝王现在整天都在暴躁边缘，“找！给我全须全羽的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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