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有些嘈杂,但却是鲜活的人生。
繁华殿宇宫阙万里不知多少毁于战火,帝王将相多少埋于黄土,功绩也只变成传说,即便是雄伟的万里长城传承至今也多有残破。唯独这份最平常的嘈杂,最俗气的烟火,一代代的传承,永远兴旺不休。
人群之邓平满脑门是汗,握着短刀的手都湿透了,警惕的看着四周。
而朱允熥则是面带微笑,不时的到处张望,什么都不在乎。
“豆腐脑哩,甜甜的豆腐脑哩!”
白嫩的豆腐脑在木箱之,看着赏心悦目。旁边的带孩子的夫妇,买了一碗多加一个钱,让店家多放些糖。
热乎乎的豆腐脑捧在手心,一口下去孩子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然后献宝一样举着送到抱着他的母亲嘴边,年轻的母亲微笑着浅浅吃了一口,孩子又迫不及待的要把甜味分享给父亲。
父亲却摆摆手,“我可不爱吃着甜的,儿子你吃,不够爹再给你买!”说着,大笑道,“儿子吃胖胖的,哈哈!”
是不爱吃甜的吗?甜是最让人幸福的滋味。他不是不爱吃,他是舍不得吃。
年少时的一切轻狂,在为人父之后都会化作对妻儿的体贴和担当。
“糖炒栗子!不甜不要钱!”
旁边的铁锅,开壳的栗子红润饱满散发着甜香,刚吃过豆腐脑的孩子,眼睛又直了。
年轻的父亲毫不犹豫的掏兜,“两包栗子!”
妻子马上开口道,“买那么些吃不完呀!咱儿子能吃多少?”
“他吃不完不是还有你吗?”年轻的父亲笑道,“我记得你最爱糖炒栗子了!”说着,柔声道,“别心疼钱,不就是一包栗子么,你爷们买得起!掌柜的说了,下个月我当大伙计,月俸多给一吊钱!”
妻子高兴得容光焕发,“那也不能乱花钱啊!咱们还要攒钱买房呢!”
“放心吧媳妇!你爷们肯定让你住上大房子!”年轻的父亲,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
夫妻二人的对话,传入朱允熥的耳,前生今生这些浮世场景是多么的相似!
“万岁......皇........您找个地方坐坐?”人潮越发的多,邓平越发不安,低声问问道。
朱允熥的目光从那对夫妇身上挪开,忽闻到有些熟悉的香味儿。那是羊肉混合着香菜小葱的味道。
不远处有个格外热闹的摊子,摊主光着膀子围着围裙,身前是一块架在炭火上的铁板,手两把铲子不住的翻着铁板上的羊肉片,肉片刚一变色,大大的香菜和小葱撒进去快速翻炒,最后撒上一把孜然。
口大喊一声,“出锅了,您几位趁热!”
“这不就是铁板烧吗!”朱允熥笑了起来,“那边!”
说着,不等旁人开路,自己就从人群挤了过去。
“几位?”马上有老板娘迎了上来,笑着用手的毛巾擦干净空闲的桌椅,又俯身从旁边的木盆之拿出碗筷,再用手刚擦过桌椅的毛巾的手巾,使劲的撸几下。
那毛巾显然是不知用了多少个日子,已经变色了。擦了桌子又擦筷子擦碗,王耻看着那老板娘如此,眼角不住的狂跳。
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朱允熥满不在乎,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就闭嘴不言。
“几位用点什么?小店拿手的就是烧羊肉!”那老板娘说着,又蹲下身子,在水盆洗着香菜。
“您用点什么?”见朱允熥半天没说话,邓平忍不住问道,随后目光顺着朱允熥看着的方向看过去,那老板娘正撅着洗菜.........
“嘶!”邓平赶紧把头扭开。
“就烧羊肉来三斤!”朱允熥笑道。
“好嘞,您稍等!”老板娘脆生生的答应。
这时边上的摊子上,另一个老板探出头来,“几位,田螺要不要?用紫苏和嫩姜炒的。都是河里捞出来养了几天,沙子吐干净的!”
“行,来一叠!”朱允熥笑道。
又有个小伙计癫癫从另一面跑来,“这位少爷,俺有山东即墨老酒您要不要?俺用姜丝煮的,又用冰镇了,入口丝丝甜!”
“!”朱允熥笑道,“两壶!”
“好嘞!”
不多时,田螺老酒全部上桌,朱允熥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个放在嘴里嗦着,噗的一声吐出一个空壳。
口笑道,“会吃田螺会亲嘴儿!哈哈哈!”
“这跟亲嘴.........哦!”邓平在一旁恍然大悟。
“你愣着干啥?”朱允熥道。
“哦!”邓平拿起筷子。
“谁说让你吃了!”朱允熥指指旁边的商贩和小伙计,“人家上菜了,你给钱啊!”
邓平马上明白,手忙脚乱的掏兜给钱。
“你呀,没你姐夫机灵!”朱允熥嗦着田螺说道,“只要我一个眼神,你姐夫就知道该干啥?若是他在这,都不用我开口,他能张罗得好好的!”
说着,忽然又笑起来,“你姐夫精得跟跟猴似的,可是一跟我出门就跟大冤种似的!”
邓平不明白什么是冤种,但也知定然不是什么好词儿。
心暗道,“伺候您他当然要当冤种,不然就当冤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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