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的是,老臣这个岁数了,总不能再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该是他们这些后生,为大明出力的时候了!”凌汉笑道。
凌汉的话看似粗鄙随意,其实暗含深意。是在告诉朱允熥,人是老夫推荐的,但和老夫却不是一伙的。老夫也不是结党恋权的人,这把岁数了,最大的想法就是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就这时,右都御史杨靖忽然开口,“皇上,臣斗胆请问,是让侯庸马上进京,还是......?”
朱允熥放下奏折,“杨爱卿有什么话,直接奏来!”
杨靖俯首道,“臣和侯庸是同年进士,早年都在吏部为给事,是知交好友,平日多有书信来往。”说着,他顿了顿,“上个月侯庸还给臣来信,说已有七年未见过家老母!”
说到此处,杨靖看看朱允熥的脸色,继续道,“侯庸给臣的信说,他在任上的时候接到侄儿的书信,说他的母亲春节时差点病故,重病之时不断念叨着侯庸的名字!”
“侯庸自从吏部给事下到地方担任御史,又升任布政,七年不曾回家。给臣的信,上面的字迹到最后,已满是泪痕!”
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都是先国后家,忠孝不能两全。
而且大明朝为官,颇多规矩。即便到了候庸这个位置,他若想把老母奉养在身边,也要上书皇帝。
朱允熥微叹,“人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子欲养亲不在。七年未曾回家,苦了他了!”说着,顿了顿,“这事,也是朕的疏忽,竟然全然不知!”
说到此处,朱允熥又沉吟片刻,“七年未曾回家,该给他一个月的假回家探亲。可一来是吏部不可一日无人主事,二来即便给一个月,去了路上往来只怕也剩不下什么时间!”
随后,他微微叹息,“传旨,在京赐侯庸府邸一座,准其接老母到身边奉养,成全其孝心!”
“皇上如此厚恩,天下臣子之幸也!”殿众臣起身行礼。
“这算什么厚恩!”朱允熥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笑道,“尔等大臣,国之柱石朕之臂膀。为大明呕心沥血,朕又如何能忍心看着你们的思亲之情?”
“你们之,有的是看着朕从皇子变成皇帝的老臣,有的是朕登基之后提拔起来的新人,还有天下各地的布政,言官御史,对朕而言不单单是臣子!”
“朕对你们用之真情,体谅你们的难处,知道你们的苦衷。盼着你们做好事,做实事。只要你们能做到为官的本份,朕便会做好人君的本份!”
“君臣大礼不可废,但咱们君臣之间,朕还是觉得要有些人情味儿!朕自问才智不如秦皇汉武,功绩不如唐太宗,太上皇。”
“但朕,心自有一份率真,一份坦然,与诸位臣工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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