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将士们走大明门,为的就是激励天下健儿,尔等征战皆为大明!”
“你说的真假呀!”
“我老姑夫的亲侄儿的大舅子五军都督府的,这话还能假?”
街头巷尾到处是这样的议论声,等到大军凯旋的那一天,更是全城百姓出动,城门外人山人海。
负责治安的衙役,巡城兵马满头大汗的把看热闹的百姓们分隔在大路两旁。
国家强盛,百姓们自然爱戴。
大明虽然武功赫赫,但已有好几年,不曾大军凯旋而还,君王亲迎了。
路两边的百姓们,都好似提前过年一样,穿着新衣,喜气洋洋。就连许多女眷都掺杂在人群,拽着父兄或者丈夫的一角,眺望远方。
大明门的箭楼之上,朱允熥一身簇新的五抓金龙袍服,笔直的站着。他身旁臣武将分列两侧,许多在家养老的老勋贵们,也穿着戎装盛装出席。同样穿着龙袍的斤,好奇的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的人海眺望。
下面的人太多了,沿着城门两侧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还有,震天的喧闹和嘈杂。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之,箭楼上朱允熥和群臣的耳膜都在激荡,说话不得不大声,以免听不见。
忽然,几队骑兵快速的从远处疾驰过来,马蹄迅疾的驶过官道,直接在城门下停住。
骑士下马,又踩着通往箭楼的台阶,腾腾上楼。
“臣叩见殿下!”
“曹国公他们还有多远?”朱允熥笑着问道。
那骑士答道,“还有二十里!”说着,微微沉吟,“不过..........”
“不过什么?”朱允熥道。
“曹国公的队伍有些古怪..........”
~~~~
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静得怕人。
朱允熥站在箭楼上眺望,视线之大军的旗帜已经出现在视线。
可是没有想象的骑兵开道,金甲银盔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出现在他视线的大明战旗,竟然蒙着白边。大军最前面的步卒,也是人人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带。
“这.......”臣武将们钝感诧异,许多老将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李九江搞什么?发丧吗?日他娘的!”
渐渐的,朱允熥看清了。
出现在他视线的,是一支被白色点缀的军队。
行走的士卒,战马。马车,骡车。
忽然,他的眼睛豁然睁大。
大军队伍之,最前方许多士卒的肩膀上,扛着木杆。
一座座棺材的木杆!
一座座棺被抬着前行,路过大明门外的官道。
出征时他们是活人,德胜还朝的时候,他们是英烈......
天地之间,寂静无声。
抬着棺材的队伍,缓慢的前行,每一步都郑重且缓慢无比。
抬棺的士卒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神色,但他们的瞳孔上都覆盖着一丝经营。
李景隆走在队伍最前面,肩膀上也扛着粗大的木杆,身上依然穿着残破带血的盔甲。
这支军队一点不不像人们想的那样,他们就好似刚从战场上走进来一般,身上带着杀气,带着伤痕,带着鲜血,带着悲伤和仇恨。
“李景隆这厮!”朱允熥身边,开国公常茂恨声道,“搞什么名堂?”
“来人!”朱允熥开口道。
“奴婢在!”王耻上前。
“给孤换衣服,把吉服换下去!”朱允熥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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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抬着装着同袍们骨灰的木棺,缓缓走到大明门下。
所过之处,两边的百姓们纷纷无声退却,眼神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畏惧。
眼前的场景超出他们的想象,这些好似血火走出的汉子,真是凯旋的大军吗?那些棺材之,装着的是战死的英烈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搞过呀!
不是说凯旋吗?不是说打了胜仗吗?怎么心里这么难过呀!
一座座棺材前行,两边的人群,许多上了年纪的老者,闭目念佛神色庄重。许多人伸手,摘去了身边女眷头上的珠花。许多人捂住了,想叫喊的孩子的嘴。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木杆被亲兵接过,李景隆有些疲倦的上前,对着大明门上那飘扬的龙旗三跪九叩。
再抬头,泪流满面,口大呼,“殿下,臣把儿郎们,都带回来了!”
说着,回身,对着身后那一座座棺材嘶吼,“兄弟们,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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