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咳!咳!!”老爷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胸膛随着咳嗽不住的起伏。
“皇爷,传太医吧!”郭惠妃哭道。
“没事!”老爷子硬生生把咳嗽压下去,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拦着郭惠妃,冷声道,“谁都不许说!”
“您就这么不爱惜身子吗?有病就瞧大夫呀!”郭惠妃跪着,开口道,“您都咳血了,这可不是小事!”
“咱说没事就没事,咱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老爷子怒道,“不就是那么点血吗?算啥?”说着,叹息一声,“那么多国事压在咱大孙的身上,咱不能再让他分心!”
“您要是真有好歹,才更让人揪心!”郭惠妃劝着,“皇爷,您不想让殿下知道,怕他分心,臣妾理解。可您身子若真病厉害了,这一大家子怎么是好!”说着,轻揉老爷子的腿,“要不,臣妾传太医进来,悄悄的给您看,不声张,不让别人知道!”
“人老了不值钱,成他妈累赘了!”老爷子苦笑一下,“行,就依你。叫太医进来时,让起居官都避开,不许其他人在场。咱的药房,病案更是一个字都不能外露!”
老爷子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何看个病都如此小心?
郭惠妃心里不解,可也不敢问,只能连连答应。
“你别想不该想的!”老爷子似乎看出对方心疑惑,开口道,“咱就是,不想让外人看着自己,病病殃殃的模样!”说着,望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道,“冬天来了,不能再折腾了!”
回到东宫景仁殿,朱允熥的早膳还没摆好。p>
数位翰林学士还有宫人,捧着厚厚的奏折,鱼贯而入。没多一会,御案就被成摞的奏折淹没。
放下奏折之后,翰林学士等人行礼退至一旁,各司其职。有准备房用具,有记录皇太孙的起居,还有侍立一旁随时准备传话。
和以前的疏离政务不同,那时的皇太孙更多的是学习如何处理政务。而现在的监国,则是大事小情一手抓,有乾纲独断之权。
“殿下,您用膳吧!”
朱允熥的炕桌上,早膳摆好,王耻轻声说道。
“哦,先放着吧!”朱允熥的目光落在那些奏折上,开口问道,“这总共多少奏折?”
今日,当值的翰林学士,恰好是东宫侍讲黄子澄。这位历史大名鼎鼎,被建帝依为心腹的臣,因为朱允熥不喜夸夸其谈,更注重实效,现在还只是负责起草书的翰林,而不能参与到军国大事之。
更没有,手握处理一部政务的权力。
对于读书人,朱允熥可以用,但不会给大权实权。历史上无数次的教训告诉他,人当国和武人当国都不可取。
黄子澄微微躬身,开口道,“回殿下,此处是一千百十件奏折!”说着,顿了顿,“其实原没有这么多,这几日皇上身子有恙,所以耽误了差不多天!”
天,一千多件!朱允熥暗暗琢舌。
往日在东宫,不过百十件奏折就够他头疼的了。
千挤压了一千多件,若是不挤压,那粗略一算。老爷子这个皇帝,每天要看两百多份奏折。
就算都是无关紧要的问安折子,一时半会也都看不完。
黄子澄又道,“这只是一小部分,随后还有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国事,等着殿下拿主意!”
朱允熥顿时语塞。
老爷子平日,一天看两百份奏折,处理四百多政事?他老人家,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若是一天两天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撑下来。他老人家是年年如此,日日如此。甚至,当日所有的奏折和国事,都不许耽搁过夜。
“论勤政,谁能勤过老爷子呀!”朱允熥心暗道。
自废了书省之后,从老爷子开始皇权达到了顶峰。但绝对的权力背后,是相对的责任。
现在,朱允熥才体会到,老爷子那句万里江山都压在你肩膀上的含义。
朱允熥走到御案边,随意拿起一本。
“臣,奏江西农桑事,按陛下旨意,各处田地,能种桑则种桑,能种果则种果。百姓之家,必前有犬,后有豕!”
再翻开一本,宁波船政司。
“今日,倭国船只往来增加,生丝之物所求甚大。陛下曾言,倭国无德,有教无类。是以,臣请奏陛下,倭人所求之物,是否买卖。另,倭国商船,是否准许上岸停靠等事,还望陛下圣裁!”
宁波,是老爷子定下的仅有的几个可以对外的港口,专门负责对倭国的商业往来。
其实这等事,地方上的官员完全可以自行处理,不必上奏。
眼看堆积如山的奏折,朱允熥心叫苦。
“以后,想清闲都没功夫了!”
想着,他忽然有些诧异,“老爷子是怎么处理这么多政务的?处理也就算了,他是怎么抽时间出来做别的事的?”
脑正想着,殿外传来脚步。
武英殿,渊阁,华盖殿大学士等人,在书舍人刘三吾的带领下,恭敬的进来。
“臣等,叩见太孙殿下!”
朱允熥回身,诧异道,“孤没让你们来呀?”
这些臣子,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臣,其站在第二排的方孝孺开口道,“臣等,是奉旨,来看殿下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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