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次来到此地,不禁让朱允熥有些感慨。
蓝玉回乡务农,蓝党一系的军侯们在他的保全下算是毫发无伤。但许多人,也都失了圣心。没了统兵作战的权力,在京师低调度日,夹着尾巴做人。
历来涉及到权力的事,都没有对错。身处权力漩涡之,又有几人能真正看清呢!
但凡看清的人,急流勇退的人,都有大智慧。
好比滁州城,老凤翔侯张龙。出生入死几十年,到老了不帮儿女求,不帮孙辈求,一门心思吃喝玩乐,才是大智慧。
“臣等,叩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门内外,山呼海啸之声大起。惊得天边落日,迅速低垂下去。
“老侯爷,别来无恙呀!”朱允熥站在马车车辕阶梯处,笑对接驾的老侯爷说道,“赶紧把老侯爷搀起来!”
张龙被几人搀扶起来,气色比上次差了许多,咧嘴道,“哎呀,啥无恙呀!老臣跟您说,殿下呀,您差点就见不到老臣了!”
“怎么了?”朱允熥走下马车,拉着老侯爷的手笑道,“可是病了?”
“上个月摔了一下,差点没摔死老臣,您看!”老头一指自己的牙,“牙都摔没一个,昏了两天哩!”
“当时,儿孙们都以为老臣要完了,寿衣都准备了。”
“你这是福大命大!”朱允熥笑道。
“老臣寻思着,一辈子没死在鞑子的刀剑之下,反而摔死了,多窝囊!”老头笑道,“所以,老臣硬着憋着股气,又活了!”
朱允熥也笑道,“你这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啥福呀!现在酒也喝不了,肉也吃不了,玩小娘们也没劲儿,腿都掰不开.............”
“爹,爹!”扶着老头,张家大儿子脸上臊得通红,“殿下面前,您多少有些分寸!”
老头也知道失言了,可是脸不红不白,咧嘴笑道,“人老了,就碎嘴。殿下家里请,老臣早就让人安排妥当,您千万要住在老臣家里,不然就是不给老臣脸面!”
随后,朱允熥简言意赅的和滁州知府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住进城,张家的大宅里。
但进去之后,和上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张家可谓肉山酒海,弄得人面红耳赤。朱允熥手下那些人,一边玩的不亦乐乎,一边心里腹诽老侯爷是老不羞。
可这次,张家上下透着一股良善人家的质朴之味。
护军先是把张家里外查个干净,而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朱允熥单独住在张家最好的跨院之,院子里单独有个小厨房、里头张龙的老迈的发妻,带着几个孙女,亲自在厨上忙碌着。
方厅茶桌上,朱允熥坐在上首,张龙在下首,家儿子们远远的垂手肃立。
“老侯爷,你这是?”朱允熥笑笑,“今日,招待孤怎么和上次不一样?”说着,鼻子动动,闻到了外边热汤面的味道,笑道,“家常美味,可比你上次的宴席,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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