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叔侄连心,说什么上阵父子兵,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有那么几次,本王都让他说心软了!”
朱棣的神情恼怒,他是一个骄傲且敏感的。这种性格的人,自尊心极强。朱允熥的告诫,只能让他害怕一时,更多的是激起了心的反感,还有好斗之心。
还有那份,从不隐藏的不甘之心。
“征讨高丽他要用到王爷您,自然是要说些好话,放下身段,以叔侄之情拉拢您。但是现在他功勋在手,自然不用再对您客气。不但不客气,反而以君臣之礼约束王爷。”姚广孝笑道,“王爷,还记得当日臣说的话吗?无论您夺不夺,将来这位皇太孙,都必将削藩。而您,诸藩之,最兵强马壮者,必是他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您,是他唯一的敌人!”姚广孝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皇太孙说要分封藩王于番邦之土,意思就是不愿意看着皇子亲王等在原之地碍眼,要权皆操于上。”
“其日后的目地,他一旦登上九五之位,昔日老爷子所有的封赏都会收回,然后把藩王们都远远打发出去。”
“诸王之,秦晋二王是他的亲叔叔,自然站在他这一头。而其他藩王,以王爷您,身份战功最为显赫。拿您开刀,事半功倍!”
朱棣不置可否,开口道,“你说这些,本王都明白。莫说本王本就有这样的心思,即便没有,凭以往本王对他颇为桀骜的作为,他登基之后,也不可能放过本王!”
“你知道,本王一向自负,自认百折不挠心智坚毅之人。可是实不相瞒,现在本王心,颇有些踌躇不定。不是本王怕了,而是那小儿,已在暗,给本王布下了一张网。”
姚广孝晒然一笑,“王爷,所担心的,臣明白,亦能看透。”说着,挠挠光头,“如今皇太孙,布了一个局。燕藩孤悬北平,身前有深入辽东的辽王,日后还有侧翼,沈王就藩的锦州,这两个藩王,就把王爷您给钳住了!”
“远些,还有即将恢复的铁岭卫,可以囤积大军和粮草的平壤。毗邻辽东海岸的树州,也在皇太孙谋划之内。只要燕藩有所异动,他们就能合围而来。届时都不要枢出兵,就能堵死王爷的路!”
“算来算去,本王成了瓮之鳖。”朱棣冷笑,“暗谋划了许久,被人家一招,就给封死了!”
“其实,王爷是关心则乱,在小僧看来,未必没有转机!”
朱棣眼神豁然发亮,沉吟道,“何以教我?”
“阿弥陀佛!”姚广孝唱了句佛号,面上却阴冷得骇人,“只要皇太孙死了,这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朱棣大惊,勃然变色。
“古往今来,凡天资聪慧者,英年早逝不知凡几。”姚广孝微笑道,“皇太孙也是人,如今劳师远征数月,沾染风寒恶疾不治而亡,也不是什么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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