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瞪眼,“就按秀才说的做!”说着,上下打量一番徐盼,低声道,“你娘的,回头老子定要好好查查你的来历!”
徐盼对这话充耳不闻,却发现不远处的贼人之中,有数十骑纵马靠得近了,然后几个好像是头目的人,用马鞭指着他们所在的高处大声争论着什么。
“等会!”
他拉住正在给大炮装药的赵安。
“咋?”
“呸!”徐盼吐了一口,“一门装实心弹........另一门装子母弹!”
所谓子母弹,是一个弹包下两个用铁链连在一起的铅弹,打出去之后像是旋转的风车一样。
“几位,使点劲,把炮口抬起来....”
徐盼指挥着几名脸都被熏黑的士卒,把火炮的炮口调整了一个角度。
然后眯着眼,瞄着远处那几十贼人的骑兵。
陈友又凑过来,“干啥呢?”
“给他一家伙!”
徐盼说着,手中的木楔子塞进炮口下面垫着,然后拿起锤子,咚咚凿了几下,塞得更实了。
“呸!”
朝手心吐口唾沫,从老王大哥手中拿来火,对着引信...
滋....
~~
轰!
轰!
呜呜....
战马悲鸣之中,明军清晰的看到几个贼人的头目被炸的飞上天,然后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也清晰的看到,几匹战马倒在血泊中,发出渗人的哀嚎。
“好!”
陡然间,明军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来。
“好样的!”
陈友往死里拍着徐盼的肩膀......
但徐盼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只是淡淡的说道,“快装弹....”
说着,看向陈友,“头儿,我想喝水!”
然后抬头,看看天色,“天快黑了呀....”
~~
夜色下,篝火噼里啪啦。
西域的夜,冷得吓人。
“兄弟,我这有酒,来一口...”
陈友拿着怼了水的酒壶,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伤员们,“马上援军就来了,娘的......都给老子挺住了,你们是首功....”
“一共打退贼人七次冲锋....”
“咱们死了十四个,伤了十八个...”
赵安望着山坡下敌人的阵地,嘴里嘟囔道,“这会儿倒是消停了!”
“他们在等拂晓...等咱们最累的时候!”
徐盼把目光从天上的星辰当中收回来,“小心后面的斜坡....”
“秀才,你到底是干啥的?”
老王大哥哆嗦着问道,“咋啥都会呢?”
“我?”徐盼笑笑,“你忘了,我是秀才呀!”
“草!”
老王大哥骂了一声,而后哭丧着脸,“我要是死了,我婆娘那身白肉,便宜别人了....”
“有点出息!”
陈友安抚了伤员之后回来,“老子以后给你找更好的!草!”
说着,他紧挨着徐盼,“酒?”
徐盼摇摇头,但又拿起酒壶,猛的灌了一口。
“你他妈小点口,那么多兄弟呢...”
“都是水了.....”徐盼擦下嘴,“头儿,以后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草!我是你的头儿,我花钱请你!我比你官大,你比岁数大!”
陈友笑笑,大手搓了搓。
“一会儿....”
他低声道,“要是贼人不来攻,我带着骑兵从侧面冲下去,给他们来一把狠的!孤城不可守,孤阵也是一样.....”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封来,拍在徐盼的怀里。
“这是?”
“给我老娘的!”
陈友咧嘴一笑,“我要是回不来,记得....帮我补一封家信!告诉我娘,我.....挺好!不用惦记!”
~~
“报!”
“陈千户还在!”
“贼人围了他们两层....”
夜色下,一支队伍无声的在旷野中行进。
宋琥面无表情了听着哨探们的军报,“贼人被打疯了,看样子誓不把陈千户他们吞下去不罢休!”
“哈!”
宋琥笑笑,“他有那牙口吗?”
说着,手臂摆动,“围过去!这群贼子.....终于吃饵上钩了!”
~~
“跟着老子!”
黎明,即将到来。
陈友亲了下自己的战马,而后虎目看着仅有的三十多个骑兵。
“陷阵....”
“有去无回!”
骑兵们低声附和。
“回来,一块喝酒!”
陈友抱拳,翻身上马。
就这时,突听一个骑兵大喊,“头儿,快看!”
~~
远处,旷野之中,另一座山。
山上,一杆日月旗凭空出现。
紧接着是一个甲士,再接着是无数的骑兵......
拂晓的风,吹得日月旗格外舒展。
也吹得那些骑兵们枪盔上的红缨,一次次的迎风....飘扬。
“援军?”
~~
刷!
宋琥带上锁子甲面罩,然后带上枪盔。
仓!
宝刀出鞘。
振臂,“天佑大明!”
回应他的,是数不清的怒吼,“吾军万胜!”
宋琥纵马长啸,“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