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拂袖掠过朱高燧,大步进了正房。
“四婶,您别动!”
“洪熙,四叔如何.....”
简单寒暄之后,再次询问一遍朱棣的伤势,朱允熥的脸色越发的沉重。
外伤内伤,心肺大出血..
就算在后世,也足以致命!
“席老道呢?让他来....”
忽的,又是朱高燧在旁开口。
~
“那老杂毛.....”
朱允熥看着朱高炽,艰难的开口,“跑了,现在暂时指望不上!不过朕已下令....”
朱高炽脸上满是苦涩,无奈道,“皇上,他早该跑的!”
说着,叹口气,“说是供奉,其实跟囚徒差不多!有机会能跑谁不跑?再说....”他又看看朱允熥,“他也是怕了!”
朱允熥恨声道,“他怕什么?”
其实,他知道老道怕什么。
他这皇帝身上带着暗病呢!
他也早看出来了,这位庄亲王,也不像是个长寿之人!
他能不跑吗?
“臣斗胆...”
李景隆在边上开口,“既然他指望不上,还是要找别的大夫...”
“对对对...”朱高炽道,“刚才太医说找个外科...”
“我去...”李景隆马上道,“京城里还真有一家姓马的,擅长外科的大夫。听说以前是前朝大元的御医,专门给王公贵族治各种骑马打猎摔跤的外伤....”
“速去速去!”朱允熥挥手道。
~~
“四叔!”
朱允熥叹口气,坐到了朱棣床边。
床上的朱棣呼吸急促,头脸之上满是汗水。
即便是昏迷的,也面呈痛苦之色。
“这些年,咱爷俩都没好好交过心...”
朱允熥低声,“可不能就这么....侄儿要用到你,求教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千言万语就堵在心口,全是话就是说不出来。
对于朱棣,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但此刻却是纯粹的!
“朕知道,四叔你寿数未到呢....”
许久,朱允熥才吐出半句话。
然后他又站起身,走到窗边。
朱高炽也慢慢的跟了过来,哥俩并肩站着。
“放心,没事儿...”朱允熥宽慰着。
“我....实在心乱如麻....”
朱高炽带着哭腔,“皇上,我麻爪儿了,不知咋办呀...”
朱允熥搂下他的肩膀,用力一捏。
“我知道,爹....怕是真不好了....”
“别胡说!”
“人有病,不怕吐血不怕发热,就怕昏厥人事不知!”
朱高炽颤抖的开口,“我实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别胡说!”
朱允熥只能苍白的宽慰着。
“皇上,以前都是我帮你,现在你帮我一次...”
“你说!”
朱高炽颤声道,“我现在心乱如麻,很多事想不到.....家里现在要不要准备?”
“胡观!”朱允熥开口。
“臣在!”
“四叔这边儿,先安排上.....别张扬....要安排都要最好的....让太子也过来!”说着,朱允熥沉吟片刻,“宗正府那边通知几位皇叔...”
“遵旨!”
~
突的,朱棣床边又是朱高燧在大喊,“爹,爹....”
朱允熥兄弟俩人齐齐回头,奔了过去。
“刚才爹睁眼了,可马上又闭上了....”
朱高燧的话中,朱允熥清楚的看到,朱棣的脸上显现出病态的潮红,呼吸比刚才更加急促,汗也更加密集起来。
“夫君...”
“爹....”
“四叔.....”
房内,满是凌乱的呼唤。
“爷爷...”
陡然,外边清脆的童音响起。
众人回头,却是朱瞻基朱瞻壑两兄弟站在门口,眼含热泪。
忽然间,朱允熥脑中灵光一闪。
“过来,你俩过来!”
朱允熥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把他们带到床前,“喊,叫爷....大声喊,大声叫......快喊!”
“爷爷.....”
朱瞻基咧嘴,拉着朱棣的袖子,眼珠子掉落,“您跟我说好的了....逛大集吃年糕买糖葫芦看猴戏......您说好的了..您答应我的...爷爷!”
“呜呜呜...”
朱瞻壑大哭,“爷爷,我爹不在了,我怕......我爹不在家,我害怕.....我害怕....”
“大声喊!”朱允熥又道。
“我爹...”朱瞻壑吓得一个激灵,嚎啕大哭,“我爹不在家,我怕!爷爷.....我怕....”
“嘶....”
徐氏惊呼,“老爷睁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