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接咱们就这么点人,这算是迎接吗?不说满朝文武都来吧,起码宗室和国公要来吧?跨马游街,接受百官恭贺,百姓欢呼.....”
“京城的百姓知道咱们回来了吗?咱们是大英雄,可怎么这么憋气呢?”
“这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
“闭嘴!”朱棣冷哼,皱眉看着朱高燧,“你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我....儿子心里有气,实话实说!”朱高燧嘟囔道,“这就不合礼!这不欺负人吗?”
朱棣苦笑摇头,低声道,“要真是皇上带着文武百官亲自来了,你老子我心里反而不踏实!”说着,叹口气,“对外人,场面越隆重越好,收买人心嘛!可咱们是自己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皇上越随意,就是对咱们越放心!”
“他还有啥不放心的!”朱高燧嘟囔。
朱棣又笑笑,“他是让咱们放心!”说着,忽又是一笑,“你大哥说的对,咱们这位皇上呀,一旦要虚头巴脑的时候,那就要小心了!可他要是随意的时候,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好事吧!”
忽然,朱棣觉察到朱高煦一直没说话,开口道,“老二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朱高煦闷声道。
朱棣沉思片刻,“这回你的功劳不小!我豁出去这张脸,也给你要一个郡王的位子!”
闻言,朱高煦脸上淡淡的,而朱高燧则是心中狂喜。
“爹的亲王帽子大哥是不稀罕的,因为皇上早就答应了再给他一个亲王还是世袭的!”
“二哥要是也有个王爵,那爹的亲王不就只能传给我了吗?”
朱棣一直看着朱高煦的侧脸,却发现他哪怕面对王爵的诱惑也是无动于衷。
“你到底想什么呢?”朱棣轻声问。
“爹!”朱高煦开口道,“您要是真心疼儿子,能不能帮我要别的?”
“别的?”朱棣微怔,“说你要什么!你老子豁出去了,非给你要来不可!”
“儿子.....”朱高煦抬头,看着天空,“想要去边塞!辽东,宁夏,甘肃,哪儿都行!”说着,忽咧嘴笑笑,“南边的那些蛮子,太不经打了!那边的风也太柔了,把人的骨头都吹软啦!”
朱棣一时无声。
然后感慨的发声,“你们哥仨当中,就属你呀,最像我年轻的时候!爷们!太爷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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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何广义朝手心呵了一口热气,然后蹲在囚车前,盯着里面惶恐的黎家父子。
他身后,数百锦衣卫的番子,都不怀好意的盯着囚车,好似那里关的不是人,而是可以杂耍取悦的猴儿!
“安南的皇上太子都在这儿了?”何广义笑问。
“罪人不敢!”黎季犛马上大声道,“罪人以前.....”
“嘘!”何广义竖起手指,放在唇上,“我没让你说话!”
说着,站起身转头吩咐道,“黎贼父子送到镇抚司天牢去.....嗯,别委屈了,好吃好喝的供着!然后再快禀曹国公一声,让他准备献俘的事宜!”
“呃....安南的乱臣们挑出来,送到刑部大牢去!”
“女眷们都挑出来,送往光禄寺.....记着,都他妈手脚老实点,别干那没羞没臊的事儿!要让老子知道谁揩油了,鸟儿给剁了去!”
“至于.....”何广义看着囚车中,那些依偎在母亲怀中的男童,撇嘴道,“男孩也挑出来,先知会敬事房!”
千户韩五在后面不解道,“敬事房?知会那些老公作甚?”
何广义一笑,“不知会他们,你动手来阉?”说着,叹息一声,“朴总管那边早有交代,凤阳皇陵,泗州祖陵缺人呢!”
“嘶.....”韩五胯下一凉,夹紧双腿。
然后也看看那些男童,低声道,“可惜了!”
“你他娘的成菩萨了?”何广义骂道,“历来就是这个传统!早先大唐的时候,鞑子的俘虏给皇上看大门。如今到了咱们大明,嘿嘿!看大门是轮不到他们了,当公公也算是条出路!”
说着,搓着手回头道,“赶紧的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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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紫禁城坤宁宫。
朱允熥对赵宁儿说道,“明儿你得辛苦辛苦,张罗家宴,给四叔他们爷仨接风!”
“这是臣妾份内的事!”赵宁儿笑道,“有什么辛苦的?”说着,又问,“就他们一家?没别人?宗室,国公,大臣....?”
“家宴就是咱们朱家人!”朱允熥笑道,“你说那是国宴!”说着,又道,“简简单单的,让人做些热菜。”
“那....”赵宁儿又道,“在哪吃呀?是您那边,还是臣妾这边?还是御花园?”
“嗯!”朱允熥想想,“叫人把永安宫大门打开,拾掇拾掇!”
永安宫,老爷子生前住的寝宫。
“十五叔那边?”赵宁儿问道。
“一块来!”朱允熥笑道,“在京的宗室,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