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太自谦了!”李至刚笑道,“您身为南书房大臣,有事无名的宰辅,称一声相公不为过!”
“过了,太过了!”解缙摆手道,“让外人听见.....”说着,笑了笑,“以为我是兔子呢?”
李至刚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道,“解学士真是风趣。”说着,叹息一声,“我等这一科进士当中,唯您最为率真....”
“你先别给戴高帽!”解缙坐下笑道,“以行,你我既是同年,就以表字相称。一口一个学士,一口一个您,你不累我听的都累!”
“哎,做官这些年,人心都看透了。也就是大绅你,一如即让的虚怀若谷。”李至刚笑道,“跟你说话,也不用深思熟路,话到嘴边还要寻思寻思!”.caset
解缙笑笑没出声,亲手倒了两碗茶。
“南书房大臣不过是听着好听,没品没级的,有什么可翘尾巴的!”解缙把茶推过去,“找我何事?”
李至刚闻言,看了看外边,显然有些顾忌。
“先说好啊,见不得的人你别开口,我也不想听!”解缙笑道。
“哪能!”李至刚笑笑,低声道,“前几日,我们礼部老夏不是上了折子请皇上定陵寝,然后惹得龙颜大怒吗?这几天,礼部上下都小心翼翼的,我这也是是在心里没底,所以来问问你。大绅,不犯忌讳吧?”
“这犯什么忌讳?朝野皆知的事!”解缙笑道,“皇上的脾气发作过就算了!”说着,微微一顿,“罚的是夏侍郎,你礼部上下怎么都跟着小心翼翼的?”
“老夏那人你不知道,他要是心里不痛快,旁人也别想痛快。他正倒霉呢,谁敢在他面前有笑模样。这几天在衙门里,哈几个同僚因为些许的小事,让老夏一顿发作!”李至刚叹气道,“哎,官难做哟!”
闻言,解缙依旧是淡淡一笑,没再说话他在等,等着李至刚问他真正要问的。
“大绅,今日御前会议上,燕藩世子......?”
解缙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吃着点头道,“嗯,怎么了?”
“燕藩世子说迁都!”李至刚低声问道,“你觉得......”
“什么叫我觉得?”解缙笑道,“以行,你能不能不这么吞吞吐吐的,我记得以前你也是挺利索的人啊!”
李至刚一笑,然后犹豫许久,“你觉得,皇上是不是.....?”说着,赶紧道,“你是天子身边近臣,应该心中清楚吧?”
解缙手上一顿,皱眉道,“你问这个作甚?”
随后,忽然一笑,“以行,揣摩上意可不大好啊!”
都是做官之人,问这话的含义大家心知肚明。
所谓揣摩上意,就是投其所好,官做到这个位置了,再上往上一步难如登天,但如果对了皇上的脾气,那就另说了。
李至刚尴尬一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说着,又笑道,“再说,我也就只是问问你,别人我哪敢张这个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解缙吃着瓜子笑道,“本朝就是广开言路,燕藩世子说的有道理,皇上动心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记得先太子在的时候,先后出巡西安洛阳等地,为的就是考察国都。金陵虽好,但毕竟不如北方雄盛!”
李至刚听着,不住的点头,心中别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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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看着李至刚志得意满的从端门出宫。
站在窗边的解缙忽然冷笑半声,手里的瓜子仍在一边,低声笑骂,“满脑门子官司,没病给自己找病呢?”
随即,又摇头骂道,“一个个的都以为我好套话?可是我的话是谁能套的?”
就这时,他忽然看见几个太监抬着桌椅朝南书房这边走来,还有胖胖的燕藩世子,独身一人满腹心事的从乾清宫出来。
“参见殿下!”解缙上前行礼道。
“不敢不敢!”朱高炽侧身。
此时,南书房众大臣也听到声音,都从里面迎了出来,纷纷见礼。
“把世子的桌子挨着我摆吧!”魏国公徐辉祖开口道。
朱高炽心怀感激,别看这些人表面对他客气,可心里说不定怎么防着他呢,他若是不知趣儿,挨着谁都不好。
还得是自家舅舅,看破不说破,让他挨着魏国公,大家就都各自安好。
“我虽是世子,可在诸位大人面前是晚辈,以后要诸位大人提携之处甚多。若诸位大人不嫌弃,今晚我做东,东风楼如何?”朱高炽笑道。
旁人还没说话,徐辉祖笑道,“这酒要喝,诸位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