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李景隆忙点头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啊,老东家您就是咱们大明朝亿万百姓的瑞雪,有您在年年都是丰年。整个天下,这几十年来让您跟伺候庄稼似的,当成心肝肺般小心的伺候。百姓得到的是一家一户的五谷丰登,而您治下,是千家万户无亿万黎民百姓之家的粮谷满仓。”
闻言,老爷子马上喜笑颜开。
朱允熥看着李景隆,给了对方一个嘉许的眼神。
“拍马屁还得是你呀,一般人谁能拍的这么高大上?这么顺其自然?这么了无痕迹?”
“你小子!”老爷子站起身,拍拍双手,“整日卖嘴说俏皮话!”
就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郭英曹震忽然上前一步,从左右两边护住了他们爷俩。与此同时,邓平等侍卫也都呼一下,在他们身前围成了半圆形,戒备的看着身后处。
“驾!驾!”
远远的,催促坐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数位鲜衣怒马的骑士出现在视线之中。
这些人年岁都不大,可个个锦帽貂裘,不但胯下是良驹,还有人架着鹰,坐骑的后边跟着疯跑的猎犬。
“混账!”老爷子开口骂道。
与此同时,那田间的老汉心急火燎的大喊,“几位少爷,别踩我们的庄稼地?”
晚了,他喊的晚了。
也不是他喊晚了,而是对方对老汉的话根本就是置若罔闻。
一行骑士,风驰电掣旁若无人的踩踏着田地,呼啸而去,且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
老爷子和朱允熥看得心头火起,这些人纵马践踏田地也就罢了,而且还横冲直闯。刚才若不是地里的人反应快,有几人已被战马撞倒。
这些人,不但拿田地不当回事,似乎拿人也没当回事。p>
“我的麦子苗啊!”老汉拍着大腿。
“狗日的!”田间许多青壮汉子怒不可遏,却只能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心疼的看着自家的田地,捶足顿胸。
“我的麦子苗啊!作孽呀!”老汉神情痛不欲生,快步奔过去,蹲在被马匹践踏过的土地边上,欲哭无泪。
好好的地,被瞬间践踏得不成样子,一片狼藉。
庄稼人,田里的苗就是他们的命。
老爷子面色铁青,对一个汉子喊,“人家踩你们的地,你们就这么忍啦?咋不一叉子飞过去扎死他们?”
那汉子小心的扶着地里的苗,哭丧着脸,“谁敢呀?”
“你认得他们?”朱允熥寒着脸,大声道,“他们是谁?”
“还能是谁?”田间另一个汉子无奈道,“孤庄村的人呗?”
“嗯?”老爷子顿时眼睛一凝。
孤庄村,可是老爷子真正的故乡。
“孤庄村的人?”老爷子面色阴沉,“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怎么.....?”
“可不敢高攀!”那汉子回道,“什么乡里乡亲?人家是朱门大户,人家庄子里出了皇上,咱们是啥?别说踩地了,前些年他们庄子上划过界,硬生生占了这边两座山头,都没人敢说话。开春给田里引水的时候,人家不点头,咱们的地就得旱着!”
霎那间,爷俩面色铁青。
所谓朱门大户,是指大明开国之后,老爷子第一次回老家时,把家乡庄子里二十多户人家,都封为皇陵的守陵人,准其用红色的朱漆大门,且称之为亲邻。
或许后世人对所谓的守陵人嗤之以鼻,可放在现在那是祖坟冒青烟,求之不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有了这个身份,他们可以和士人阶层一样见官不跪,且名下所有田地一律免税。和他们爷俩几次对凤阳减免赋税不同,是子孙后代只要大明朝在,他们这些人家就不用交粮纳税的免税。
而且,大明开国之后,无论是太子朱标还是各藩王回凤阳,都对这些人赐予金银布匹赏赐,甚至亲自接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来这样纵马践踏田地的事,已经不是第一遭。
朱允熥看着田里被战马践踏之后的狼藉,开口问道,“刚才那些人是谁?”
田里的汉子喏喏嘴,没说话。
“你这汉子看着虎背熊腰,其实是个怂货,人家踩了你的地你不敢吱声也就罢了,连人家是谁你都不敢说?”朱允熥激将道。
“说了能咋?人家的曾祖母,可是皇上老爷子的干娘!凤阳知府去了他家,都要客客气气的。”那汉子怒道。
“汪家?”老爷子眼神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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