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宋海一路上被人看得心里发毛,这会儿总算暗暗松了口气,只想着赶紧进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哪知萧煌却在门口停了下来,直接让人押着蒋县令面朝外跪在门口示众。
一众百姓不太敢上前,但也不散开,远远地围着,麻木的脸上出现各种复杂的神色。
人越聚越多,却始终安安静静地,竟没有人议论。
黎清玥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不敢随便说话。
从这一个细节就能看出,这平光县令平日里做了多少欺压百姓的事了!
眼看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宋海终于忍不住说道:
“殿下,蒋县令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如今这样做岂不是在丢朝廷的脸面?”
萧煌看着他,忽然冷笑:
“难道朝廷命官贪赃枉法,就是给朝廷长脸了?”
宋海看着他的表情,心头猛地一跳,皱起眉不再说话了。
他到这时,再怎么也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事情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开始盘算起来。
难道这嬴王一直是在演戏?
可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呢?他不会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整个渠州的现状吧?
还收了那么多礼,这分明是想先捞一把,再收拾了渠州一众官员,然后回京领功啊!
呵,这长期不管事的王爷就是天真!
宋海暗自庆幸,蒋县令被绑时他就已经悄悄派人去做准备,若这嬴王真的乱来,那他也就不必再回京城了!
就在这时,符水上前,面对着众百姓朗声说道:
“平光县令欺上瞒下,瞒报水患实情,今天嬴王殿下和钦差夏大人在此主持公道,给大家一个机会揭露恶行,申诉冤屈,有想说话的现在尽管上前来说,只要情况属实,殿下定会为大家做主!”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终于开始骚动起来。
一开始还只是有几处窃窃私语,渐渐范围开始扩大,声音也大了不少。
但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人敢上前。
而宋海的眉头已蹙得更紧了,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戾气。
他隐晦地看向一个手下,朝他暗暗比了个手势,那手下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后,悄然离开。
这边符水见并没有百姓敢上前伸冤,也不着急,干脆拿出一副卷宗,朗声读了起来。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蒋县令如何贪赃枉法、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罪行。
还有水患过后,身为一县之长毫不作为,反而侵吞赈灾银,强行抓壮丁做苦力等等。
百姓们听着,终于渐渐地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之前不是不恨,而是被压榨太久,县令手眼通天,他们不敢表露恨意!
但符水说的这一件件罪名,每一条都说到了百姓的心坎上,这恨意便再也压不住了!
然而即使这样,这些百姓也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蒋县令,窃窃私语,仍然没有人敢大声说出什么。
只因为他们都认得旁边站着的那位知府大人!
谁不知道知府大人就是蒋县令的靠山?现在出头,一旦让知府大人记住,那岂不是要家破人亡!
符水终于念完了蒋县令的一系列罪行,收起卷宗,转向萧煌禀报道:
“以上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如此贪赃枉法之官吏,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请嬴王殿下定夺!”
众百姓这才注意到一脸清冷平静的萧煌,纷纷惊叹,嬴王殿下的容貌气质竟如此出众!
他是来给百姓申冤的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既有希望又有怀疑。
只因为数年来,朝廷一次次派人来,却一次次让他们失望,终于麻木。
尤其是知府大人还在嬴王身边,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就在这时,萧煌凤眸缓缓扫向周围,气势陡然凌厉,声音清冷冰寒:
“此人罪无可恕,斩立决!”
话音落下,宋海顿时大惊,却根本来不及反应,蒋县令已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