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狼狈道:“哎,哎——你那时候不是还傻着么,肯定记错了!”
杨红秀胡乱的把割好的猪草一拢,往背后的草篓里一放,“不早了,我得赶紧家去做饭了!”
说完,逃也似的溜了。
庄云黛嗤笑一声,没理会杨红秀,拖着那一截长长的竹子,同剩下那几名妇人笑道:“婶子们,我还得去给弟弟妹妹准备早饭,就不跟婶子们唠嗑了,先回了。”
旁的妇人见庄云黛行动如常人,眼神澄澈,言语中行止有度,却也不是一昧避让,甚至先前还能把杨红秀给怼跑了。几人一时间都有些啧啧称奇,心里都在嘀咕,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说明什么,说明庄云黛就是个有福之人啊!
这几个打猪草的妇人一下子热络起来:“哎,快回吧,二丫真是个懂得照顾弟妹的好孩子。”
庄云黛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拖着那截长长的竹子,回了破败的小院。
这小院是在向阳村的西头,离着村人聚居的地方其实有段距离,反倒是离着山脚更近些。
庄云黛回去的时候,天色尚早,庄云期跟庄云彤两个小家伙还没起床。
庄云黛放下那根长长的竹子,又费了老大功夫,把竹子从竹节处砍成了几段,勉强可以用来充当器皿。
总不能每次喝汤她们姐弟三个都捧着那个陶罐喝吧。
做完这些,庄云黛又把她先前去砍竹子时采的一些草药跟先前顺手挖的蚯蚓用石头捣碎,又搀了些水,捏成了一团一团的丸子。
庄云期这会儿醒了,迷迷蒙蒙的,揉着眼出来,见庄云黛在院子里忙活,叫了一声:“大姐。”
庄云黛同庄云期比了个“嘘”的动作:“彤彤还在睡呢……你在家守着她,我出去一趟。”
庄云期懂事的应了一声,但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大姐你干什么去啊?”
庄云黛嘿嘿笑了两声,将她刚才搓成的草药蚯蚓团子放到竹节筒里:“给咱们弄早饭去!”
时值夏末,天长得很,虽说这会儿天色已完全放亮,但细细算下来,也就才卯时正刻。
换成庄云黛比较熟悉的二十四小时计时法,也就是早上六点。
但这会儿是一日之中难得的凉爽十分,庄户人家里炊烟已经升了起来,准备用过早饭后下地干活了。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炊烟渺渺,间闻人声。
庄云黛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眼神澄亮。
这就是末世时想都不敢想的悠然日常。
庄云黛哼着小曲,一手拎着镰刀,一手拿着她的竹节筒,去了离家不算远的那条途径向阳村村西头的小溪。
她先把那草药跟蚯蚓泥团成的团子,一股脑扔到了小溪里打窝,引鱼过来。
这个蚯蚓草药团子的配方是她在末世时通过多次配比研究出来的,又腥又香,对绝大多数鱼都有极好的诱引作用。
最妙的是,这里面几样组成部分,都比较常见,实在不行,还能找到替代品,无非是效果稍稍差一点。
庄云黛先前去砍竹子的时候,顺道把几样草药都给采了,效果虽说比不上在末世时精心配比过的饵料,但诱几条鱼过来果腹,应该足够了。
趁着打窝饵料诱鱼的功夫,庄云黛又找了个粗壮的树枝,用镰刀把树枝一头给削尖了,在手里掂了掂,找了找感觉。
还行,还算顺手。
她把露了一个脚趾的破旧布鞋脱下,放在溪畔的一块石头上,又把短了一截的裤子再往上一撸,直接光着脚丫走进了小溪中。
夏末的溪水,还是有点凉的。只是这会儿庄云黛也顾不上旁的,举着那根一头削得尖尖的树枝,静立水中。
少女一身褴褛,远远看去,形貌跟乞丐也没什么太大差距。
但只要走近了,就会发现,瘦弱不堪衣衫褴褛的少女,眼里却像是燃着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璀璨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