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然。”
一开嗓,是漫不经心的叫她名字,字很正,动听,清哑质感。
宋砚清屈指叩了两下栏杆,冷冷淡淡:“你失忆了?”
“……”
并没有,谢谢。
高中毕业后,他去了北方读航大,着名985高校,学的计算机专业,而她来了南桥,一个很远很远的,不会下雪的沿海城市。
程栩然偶尔也会听朋友提起过他,他到哪都出类拔萃。
再后来,程栩然会刻意回避跟宋砚清的所有消息,久而久之,真不清楚他近况了。
没有想到,他来到了南桥。
但想到自己的电脑,还有那些丢失的没有备份的文档,程栩然还是厚着脸皮以最诚挚的笑脸面对宋砚清。
杏眼明媚生姿,倒映着宋砚清的影子。
“说了不开业。”宋砚清,“你没听见吗。”
况且他也不是修电脑的。
“啊……”
程栩然干巴巴应了一声,她从前不善交际,后来在圈子里练出来,面对陌生人也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此时此刻面对高中同学,她应当热情、大方的打个招呼,然后潇洒离开,就像是所有人眼中的大明星程栩然。
可也许是他曾见过她最落魄的模样,以至于这一秒。
所有话音像是堵在了嗓子眼里,被胶水黏住,她试图挣扎,却越黏越紧,喉咙泛起微微的烧灼痛感。
“那没事了,是我打扰了。”程栩然张张嘴,找回状态,轻声说道,抱着电脑往外走。
这家店铺是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是文件对她来讲意义非凡,她也不会在这里恳求宋砚清。
他不愿,她不能强求,是她有求在先,也是她……先毁了他们的关系。
程栩然微垂下睫毛,背影单薄纤瘦。
“嘎吱”一声。
椅腿划过地面,被长腿轻而易举的勾过来,在安静中发出清晰的声响。
同时响起的是冷冰冰的嗓音。
“回来。”
程栩然不太确定的转身,犹豫:“叫我吗?”
宋砚清踹开一楼地上堆着的杂乱零件,勉强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坐下,态度不冷不热:“不然?空气吗?”
程栩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立刻笑着走过去,递出自己的笔记本,恭恭敬敬:“您请。”
宋砚清抬头看她一眼。
那一眼有点嘲弄,说不上。
程栩然读不懂,她熟视无睹,面不改色。
没关系,二十一世纪谁还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只要他肯修!
程栩然弯下腰,认真去看宋砚清的动作,他坐椅子上,笔记本就放在膝盖,她看得有点费劲,于是蹲下来,跟宋砚清讲述这个笔记本的悲惨经历。
由于这几天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程栩然就当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
宋砚清低头摆弄笔记本,听她说话,脸色淡淡:“没瞎。”
程栩然噎了一下,这人怎么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脾气啊。
这样的话顾客会光顾?
说实话,再遇宋砚清,程栩然心情挺复杂的,他不是应该在北方读学工作吗,怎么会来南桥,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