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内。

舒向南关了最后一盏灯，拎着车钥匙开车回家，路上放着电台。

沈杭朝打电话过来问：“今天疗程怎么样？”

“出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思？”

舒向南偏头静静看向窗外。

“我不确定。但如果他会继续配合，我会让他忘记。然后，他会好起来。”

车窗外，一个女生静静站在雪地中，脑袋上有血，身上也是，面孔像是破落的玫瑰。

舒向南看着她，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到自己面前，敲了敲车窗。

那沾血的手指弧度微微扭曲。

舒向南抬手降下车窗，徐徐的声响。

“他走了吗？”苗雨嘉声音诡异沙哑，却抑不住微碎的颤抖。

舒向南皱眉，视线落在她身上。

“抱歉，来的时候出了场车祸。”苗雨嘉不甚在意的歪歪头，语气轻松一笑，冰凉的雪花落在殷红的嘴唇上，又问，嗓音颤抖，“他走了吗？”

舒向南沉默片刻，声音冷静淡漠：“如你所愿，满意了吗？”

苗雨嘉笑着笑着，那双眼睛是湿润的。

“你们永远不懂。”

“我只是想爱他。”

“你知道太相像的两个人是走不到一起的吗？”舒向南嗓音舒缓，“如果你爱他，那你就让他出来，而不是，让他一直停留在过去。”

风雪声很大。

血沿着苗雨嘉的额角淌下来，殷红和白雪，像是在雪地中的瓷娃娃，是谁精心准备的礼物，又如此不堪一击。

一滴泪滑过下巴。

无声砸落在雪地。

那年那日那晚，也许是南桥近五年下过最大的雪，大到上了新闻，在电视台播报了三天。

雪确实很大。

闻岑姜回到房子时，雪已落了满肩。

密码锁门外。

墙角蹲着一个人。

声控灯亮了。她看到他，摇摇欲坠站起来。

闻岑姜冷漠和她对视，无波无澜。

“闻律。”苗雨嘉笑了，眼中晶莹剔透，“我说过，我绝不背叛你。”

“你没碰过我。那天晚上，我骗你的。”

*

*

那年君合律师事务所的业务拓展到国外，许枝主动负责了这项项目。

一来外国城市，就是两年。

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发疯地工作，彻夜不眠。

身体撑了三个月，打完最后一场官司就倒下来了，呼吸中好像都带着发霉季节的青苔味。

醒来是在医院，护士说是一位年轻的先生送她过来，人已经走了，许枝输着液追出去想表示感谢，看到他的背影。

不敢说有一秒怀念。

那是位金发碧眼的男士。

也成为了她现在的挚友。

许枝出国之后也还和以前的朋友保持着正常的联络，起初几次电话里，他们还会提起闻岑姜。

他们一致认为是闻岑姜背叛了这段感情，替许枝唏嘘不已。

“两年的感情，怎么会说背叛就背叛了，没事枝枝，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许枝每一次，会不耐其烦的纠正：“他没有背叛我。”

“闻岑姜不是出轨了吗？”

许枝停顿片刻，面色如常，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