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飞宇并不认识宋砚清，也能感到其中的微妙，他很聪明的没有问，有些人早晚会遇到，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别知道，要知道的，自然也差不了那一天。

程栩然回到家后一直挺心虚的，沉默无语，坐在沙发前看电视，换了很多台。

母亲坐到她旁边，将剥好壳的糖炒栗子端到程栩然面前。

还热乎着的。

程栩然睫毛颤动了一下。

“是妈妈对不起你。”

“栩栩。”

她声音很柔和，像某个苍老的故事，鬓间的银丝就像是这个冬天的银色，他们还风华正茂，期待着今年冬天下雪吗，而有些人已经在岁月中老去。

语气有些郑重。

“家里对不起你。”

“不是这样。”程栩然眼神盯着电视屏幕，手心紧紧掐在一起，泛白，掩饰地拿了一个栗子吃，咽下去的时候是涩的。

她这双手从小没怎么剥过板栗，想吃什么，学什么，夜里的温牛奶，永远家里悉心照料，她去埋怨什么。

“砚清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母亲温和的手掌轻轻拍着程栩然的背，“可是他不适合你。”

她知道她明白。

她养大的女儿多聪明。

就是知道才意难平。

默默无闻藏在心里这么久。

追逐。

风却停了。

“妈妈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温暖安定的归宿，太冒险的事情，我舍不得你去做。”

有些事有了隔阂，就回不到过去了。

你若跟宋砚清在一起，以后怎么去面对他的家庭呢，怎么去面对过去发生的真相呢。

脑袋浑浑噩噩被敲响，撕开愈发掩饰的过往，好像不去想就不会存在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什么都好，以朋友之名还是什么陪在身边。

一回来还是这样。

程栩然的脑袋靠在母亲肩上，声音很小：“妈。”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大明星吗……”

母亲在颈窝出感到一丝湿润的凉意。

蔓延到她心里。

是烫的。

也许当年该说的话，没说完的话，到现在都应该说清楚。

这天晚上程栩然睡得很晚，辗转反侧还是白天碰到的画面，她拿着手机在两个人的聊天框里打字。

【对不起啊，其实有很多话当初就应该说了可是没说，后来再重逢也没说，一直拖到了现在，是心怀侥幸还是什么我就不说啦，这次就当是最后跟你说明白了，高三关于白温岩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但是家里的事是我的责任，你不用替我找借口……】

一串串文字是长篇大论。

话到口边说不出的，还是这样比较容易一些，不用看着他的眼睛。

告诉自己舍得放弃。

去把选择权交给他。

无论他怎么想她都认。

确认。

发送。

好了。

都结束了。

只要他的回答。

只是一个多小时后，宋砚清只给她发了一句话。

宋砚清：【下周一见一面吗？】

宋砚清：【来三中。】

宋砚清：【你跟我。】

程栩然心尖一颤，仿佛被人掐过一角。

她盯着屏幕很久，删掉自己的话，回复他：【好，几点？】

宋砚清：【早上八点。】

程栩然：【我会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