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祖冷漠的脸上露了一丝笑,“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这是青阳以为的原因,青阳说你哪里有偷神兵的眼界,顶多就是去偷个桃子。”
阿珩心中腹诽着也许娘亲和王母有怨,嘴里却恭敬地说:“女儿不知道。”
缬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朝云殿,“你是轩辕族的王姬,迟早一日要住进这样的宫殿,可在这之前,我要你拥有八荒**的所有自由,王母却生生地剥夺了你最宝贵的一百二十年。她在玉山那鬼地方已经住了几千年,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最宝贵的是什么。一百二十年的自由和快乐!天下有什么宝物能换?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刑罚有多重,明明拿走了你最宝贵的东西,却在那里假惺惺地说给我面子。”
烟霞缭绕中,云阁章台、雕栏玉砌的朝云殿美如工笔画卷,阿珩看着看着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缬祖的目光落回了女儿的脸上,“阿珩,趁着还年轻,赶紧下山去,去大笑大哭、胡作非为、闯祸打架。住在宫殿里的日子你将来有的是,能在外面的日子却非常有限,不要再在朝云峰浪费。我不需要你的陪伴,我只需要你过得快活。你现在不明白,等你将来做了母亲就会明白,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很好。”
阿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偷偷下山,母亲都不知道,她还曾经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明白了为什么她可以顺利地离家出走,父亲和大哥都没有派侍卫来追她;明白了为什么她可以和别的王姬不一样,自由自在地行走于大荒内。
“母亲。”她语声哽咽。
仲意捧着茶盘而来,把茶盅恭敬地奉给母亲。
缬祖慢慢饮尽茶,冷淡地下令:“阿珩,明天你就下山,去哪里都成,反正不要让我看到你就行。”说完,扔下茶盅离去。
阿珩眼眶红红的,仲意对着她笑,用力刮了下她的鼻头,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找大哥。”就如同小时候一般。
仲意和阿珩蹑手蹑脚地往桑林深处潜行,走着走着就碰到了禁制,不过这禁制对仲意和阿珩都没有用,他们轻松穿过,看到了一幕奇景。
这里的桑树只三尺来高,却都是异种,树干连着叶子全是碧绿,如同用上好的碧玉雕成。此时,参差林立的碧玉桑上开着一朵又一朵碗口大的白牡丹花,实际是一朵朵冰雪凝聚而成的牡丹,却比一般的白牡丹更皎洁。
碧玉桑颜色晶莹,冰牡丹光泽剔透,整个世界清纯干净得如琉璃宝界,不染一丝尘埃。
在琉璃宝界的最中间,一朵又一朵白牡丹虚空而开,重重叠叠地堆造成一个七层牡丹塔,虚虚实实地掩映着一个男子,看不清面目,只看见一袭蓝衣,蓝色说淡不淡,说浓不浓,温润干净到极致,却也冷清遥远到极致,就像是万古雪山顶上的那一抹淡蓝的天,不管雪山多么冷,它总是暖的,可你若想走近,它却永远遥不可及,比冰雪的距离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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