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瑾却暗自眯了眯眼睛,徐海风何许人也,生意开花节节高,自有不俗的生意智慧。可此时此刻,弟弟当其面侃侃而谈,几个回合下来不落下风。她离家那年苏清石只有十三岁,让人不得不调转个视角,再行望去。
至于来意,在苏清石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徐海风就明白了,话到这里让他隐忧浮现,“你要知道,镇里办厂的多数是几人联手,没个五万八万想也别想。”
苏清石对此早有准备,在镇里办厂,单是租金便承受不起,“纺纱厂都在向镇里市里挪,屠宰厂的货量也跟不上,现在各个村里都有闲置的厂库,一年不到一千块钱就能租下。”
从村里做起,此言一出让徐海风一怔,以他对乡村生意的了解,这并非新鲜事,但也不算普遍。村子里确有灯饰厂,无论租金还是人工成本更低,但对这些微小企业来说,自己打通销路会变的更艰难。
除非傍上镇上企业,做那里灯饰厂的加工源,可这样的话,第一企业闯不出去,第二利润还要被从中抽一道。但不管怎么说,苏清石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他说的也是最让人踏实的主意。
“如果大姐和姐夫手头宽裕,我想借五千,两年之内一定还清。”
听不到徐海风的应与否,他只是面露淡笑、也像哂笑。
“五千又五千,我和你姐商量一下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清石猛然站了起来!
刹那间他咬着牙看着徐海风,玩具的事本就没有压下去,此刻的“五千又五千”,一句话快把他气冒烟。
这是何等的阴阳怪气!
那是一笔彩礼,不是苏家欠徐家的债!
时过七年,你徐海风娶妻生子、家业红火,大姐精明强干,徐家多了多少个五千。更重要的是,事情一定要这么算吗?
那五千块钱,难不成还戳你竹筏掉了海、捅落石块伤了头,就这么永生难忘?真要这么抓着不放还像报一箭之仇那般,那便不再来往也罢!
即便苏清石如此心念滔滔,最终也没有吐出一个字,但这般情态,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吓到了。
“二姐,我们走!”
苏清石抓住苏瑶的手腕,迈着大步便往外走,苏瑶连连劝他,苏瑾也在背后喝声,但没人能阻苏清石。
可就在这时,紧促而清亮的稚声,让苏清石停下了脚步。
回头望去,徐恭也急坏了,口中不停喊着小舅小舅,只见他小手搓着兜,极尽暗示苏清石。苏清石来到徐恭也面前弯下腰,他难受极了,不知该以怎样的神情。
拿出礼物不等开口,徐恭也一把夺过,连说喜欢,傻孩子还当着众人看向了墙角,就这样把“我们的秘密”暴露无遗。
回家的路上,姐弟二人静默无声,天色渐晚,艳霞在原野染上了一层晕,有时闪出点点光的涟漪,微而又大、大而刺眼。
苏瑶望着弟弟的背影,她的内心没有丝毫怪罪,就这样离开也是最好的。她并不觉得那是冲动,勇一点、刚一点,能容事便容事,当不忍便不忍,才是男儿好性情。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很多时候,这本经并不只是柴米油盐的生活窘境,还在于家人之间的心扉往往最难吐露。
有时,我们要用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掩住一句想说的话;也有时,动了雷霆肝火,却无法直说一句想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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