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山觉得自己被诓了,沿途他看到过几家灯饰厂,村里也有村里的地段,离渡口近、昭示性强,小到一隅也能见到优势。可苏清石带着他先是穿过整个村子,再穿过大片农田,超过一辆运灯料的拖拉机、一辆运食材的拖拉机,才看见了厂房。
苏清石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否则即便是徐海风牵线,也不应该是这大老板亲来视察,这种人活跃在镇上才比较正常。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终于来到了灯饰厂。
没有立牌、没有门头,如若不是有备而来,把这里想象成任何的黑作坊都不过分。实际上苏清石已经找到一块大石作为厂子的昭示,写上红红的油漆字就能使用,可苏广志却在字体上纠结起来。
用父亲的话说,“雷石灯饰”四个字应该一直沿用独特的四个字,无论门头、产品包装和任何印制的东西,在哪里都该是一个模样。雕刻店时他常给人做砂壶的泥印、镜画的红戳,道理是一样的。
苏清石想了想,觉得父亲甚有先见之明,全部统一起来相当于有了个企业辨识,不用额外花钱就能有一个记忆点,确实是件值得多琢磨的事。
“太蛮荒、太蛮荒了”,薛君山在心里如是感叹,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疑虑,站在灯饰厂前的他,连迈步的兴趣都没有。
苏清石见状,只好把产品合格证先拿了出来,意在告知薛君山,纵有千百个不合心,产品质量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个证苏清石印了一份随身带着,不像镇里企业,可以把合格证、营业证之类挂在显眼的地方,人们连雷石灯饰的厂子都见不到,他就得想方设法把这个让人放心的东西动起来。无论当下情形还是在镇里碰到的买家,人们总是对村里企业有着更多的不信任。
产品想通市场,没有准入证那是违法的。南镇灯饰行业的产品合格证,其标准多是来自一家市里的大型国有照明企业,圈定在他们提供的技术标准之下,再拿到一个叫“社队局”的单位进行开具。
这些标准多是框定在一些参数下,以质量、安全这些为大前提,至于是否仿制,这东西很难溯源。而即便仿制,也是企业与企业之间的问题、专利层面的问题。
薛君山看过之后,内心毫无波澜,没有这个做什么企业。反而让他觉得,越是着急把合格证拿出来,越是显得再无其他值得一说的地方。
就这样带着越来越浓的情绪,薛君山走进了厂房。
小小的风扇消不得炎热的暑,这里闭塞压抑令人窒息,充斥在鼻孔的生锈味和油渍味,让人不愿多停留半刻。
薛君山强忍着这一切,脑海中不由联想起渡口的种种画面,这更让他心生颓丧。甚至于再解读冯建龙的话都变了味,仿佛他一早便不信任自己,巧言辞色把自己引到这荒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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