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刘宏的眼眸徒然睁开,他骤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朕那皇陵灵柩中的皇儿是被他们所盗!不…所救?”
“正是?”蹇硕重重的点头。“道家主张气聚而生,气散而亡,受魂于天,滞魄于地,死后魂魄分离,故而人死升天,灵柩周遭不应有外物陪葬,金钱玉帛会妨碍逝者魂归自然。”
“基于如此理论,也基于他们要发展五斗米教的需要,故而五斗米教的天师会令一些祭师带着鬼卒秘密去盗出一些灵柩旁的财物!只盗财物,不惊讨灵柩主人!”
“下官顺着这一层去探访,已经能笃定,盗走皇子羽的是天师道第二代传人,张道陵之子张衡,而他抱走的皇子羽,下官寻觅到许多目睹此事的村民,均能佐证,那时的皇子羽并未咽气!且格外的闹腾…沿途哭泣不止!”
当然…哭泣了!
那是一个穿越者魂穿到一个婴儿身上,最无力的抗争!
谁能想到自己一穿越,啥事儿没干,差点儿就被活埋了呢?
呼…
听到这儿,刘宏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宛若重获新生一般,他豁然起身。
“朕不关心五斗米教,朕只想知道,皇子羽现在在哪?”
“洛阳城东十八里,毗邻白马寺的一家道观,取名‘玉林观’!”
“道观?”
能看出天子刘宏满脸的疑惑,蹇硕连忙解释道。
“下官策反了一名巴蜀之地五斗米教的祭酒后才得知,皇子羽如今已经是五斗米教祭酒之一,且负责在中原地区吸纳教众的事宜!他便是那玉林观的观主!”
咻…
骤然,刘宏浑身一颤。
诚然,此刻他的心情悸动不已。
可…他依旧不露声色,不露半点喜怒。
十余年的帝王生涯,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天崩地裂,他制衡于宦官、外戚、士人之间,帝王应有的那封隐忍与心术早已潜入灵魂深处。
“蹇硕!你要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闻言,蹇硕拔出佩剑,起手刺入手臂,鲜血顿时淋漓而下。
“臣一心为主,以血明誓,若方才的话有半句杜撰,臣必黄沙盖脸,被万蚁啃食,不得好死!”
看到这一幕,刘宏才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很好,朕要你再去确定那‘玉林观主’的身份!”
“朕的长子后腰处是有一块儿胎记的!明日的此时,你告诉朕,那胎记是何形状!”
言及此处…
刘宏长袖一挥,大步踏出了此崇德殿,尽管心情悸动,可他的脸色始终淡然如纸,眼眸深邃如秋水!
“喏!喏!”
蹇硕当即领命!
…
…
炉子上炙着烤肉,温酒的酒注里冒着热气。
曹操从酒注中拿出热好的酒,为柳羽斟上…又割下一块儿烤肉,送至他的盘中。
此时的柳羽低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曹操实在忍不住了。
“羽弟,你就教教我吧!”
“你在这玉林观施粥,怎么就能分清谁是饥民?谁是流民?谁是来滥竽充数的?”
“我在顿丘,凡是施粥,救济百姓…甭管是不是饥民,一窝蜂的全涌来了,真正的百姓反倒是没分到多少!”
曹操要讨教的问题就是这个…
诚然,颁布“十罪疏”可以打压豪强;
诓老爹的钱,可以建设顿丘县。
可…随着天灾**不断,周遭县城的饥民越来越多,聚拢到顿丘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他曹操倒是想施粥,可十里八乡…甭管是不是饥民,一股脑全凑过来了,根本分不清真假。
这事儿,曹操是真的一筹莫展!
终于…
沉吟了许久,柳羽开口了。“《六韬》中有云,‘操刀必割,执斧必伐!’机会使然,有些事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一些?”
嘶…
曹操一愣,抬眼问道:“对那些滥竽充数者硬气?”
摇头,柳羽直接摇头…
“那…”
不等曹操开口,柳羽示意让曹操饮酒,曹操一饮而尽,可…饮到一半儿发现不对劲儿了。
“噗”的一声这酒全盘吐出来了…得亏柳羽反应快,躲到了一旁。
“这酒里怎么有沙子?”曹操一脸问号。
柳羽却微微一笑。
“咱们玉林观不光酒里有沙子,就连那施给饥民的粥里也有沙子…”
呃…
曹操一愣,刚想开口,可豁然…他明悟了什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羽弟能确保,他施粥的对象必是饥民,这玄机…原来就在这沙子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