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袁绍还是一个劲儿笑。
终于,过了好一阵儿,笑声才止住,他摆摆手,不用秦宜禄解释,他便颇为笃定的说道。
“错了…错了!”
“倘若此人真的是秦宜禄…不,是秦将军,那他,绝不会是曹阿瞒的细作,更不会是曹阿瞒的使者!”
啊…啊…
张郃感觉自己没听懂,为何呀?
秦宜禄…凭什么就不是呢?
不等张郃开口细问,袁绍饶有兴致的走到了秦宜禄的面前。“秦将军是去那北地寻亲的么?”
“是…是…”
袁绍这无比客气的口吻,一下子让秦宜禄都有点儿懵。
他张口回道。
“小的有个表哥在这燕地经商,小的如今是心如死灰,就想去过些太平日子。”
“理解,理解!”很罕见的,袁绍一边命大戟士给秦宜禄松绑,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懂,我懂!曹阿瞒这混蛋小子坏得很,等有朝一日,我袁绍替秦将军把他给灭了,也帮你出了那口恶气。”
似乎是…另有所指。
言及此处,袁绍摆摆手,吩咐左右。“去,赠给秦将军一些盘缠,再给秦将军换一匹好马,放秦将军北上去吧!”
呃…
这话脱口,秦宜禄都懵了?
这就…放了我了?
甚至…都没有什么严刑拷问?这么轻松的么?
当然了…
惊讶的不只是他一个,张郃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明明…他抓了个细作,主公却是好声好气的把他给放了,还赠给他盘缠,这…凭什么呀?
“袁公…这…”
张郃还想开口劝!
怎奈袁绍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待得秦宜禄离去后。
负手而立的袁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哈哈哈哈…”
再度爽然的笑出声来。
“袁公何故发笑啊?”张郃连忙问…
袁绍却是拍了拍胸脯,似乎是平复了下心头的悸动,这才解释道。“儁乂啊,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你有所不知,夺妻之恨,更是不共戴天!这秦宜禄跟曹阿瞒,便是有着‘夺妻之恨’。”
“据咱们在许都城的细作传报,曹操杀了吕布后,招降了吕布诸将,可却偏偏看上了这秦宜禄的妻子杜氏,于是霸王硬上弓就给霸占了,而这秦宜禄敢怒不敢言,表面上表现的是唯唯诺诺,可这种事,谁能心里没有火气呢?”
“儁乂啊,你说说看?如此夺妻之恨不亚于‘夫前侵犯’,他怎么可能做曹操的使者?又怎么可能做曹操的细作?为他效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怜哪,如今的他多半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咱们就不要冤枉戴绿帽子的老实人了。”
“退一万步讲,纵使他去了幽州,那自是少不了对曹阿瞒的坏话,我就是要让曹阿瞒这霸占人妻,夫前侵犯的恶行昭告于天下,让他为天下人唾弃!如此一来,等我攻破幽州后,幽州百姓同仇敌忾,让他曹阿瞒身败名裂!”
说着话,袁绍再度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传令下去,无论秦将军去哪?我军一律放行,万万不许阻拦,违令者军法处置!”
这…
张郃眼珠子连连转动,似乎袁公这话有道理,可又似乎不全对!
万一呢?
万一这秦宜禄就喜欢头顶的青青草原呢?
当然了…
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是个男人,谁能忍受了这夺妻之恨呢?
如此这般,极大的概率,他是真的抓错了好人!
“袁公明智,是末将抓错了好人,末将告退…”张郃拱手一拜,就打算退出此间军帐。
“等等!”
袁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喊停张郃。“如今这公孙瓒倚仗屯粮充足,坚守易京城不出,咱们也需要一些粮食了!”
“某昔日里与中山无极甄氏定下过娃娃亲,我二子袁熙迎娶甄家五女儿甄宓为妻,两家永世交好,儁乂,你最为稳重,且陪我一道去趟中山甄家,一则商议儿女婚事,二则我袁绍也向他们借些军粮,这些年,甄家可囤了不少粮食呢!”
此言一出…
“喏…”张郃拱手答应。
…
呼…
另一边,原本的“阶下囚”秦宜禄,不明所以的受到了袁军的各种礼遇!
盘缠、骏马,甚至…沿途放行!
就连他行至易京城下时,袁军还默契的退兵三十里,似乎就是要用行动告诉公孙瓒,丫的,让你开几日城门!
更是用行动告诉秦宜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想办法自己进城吧!
这…
终于,行至易京城下,秦宜禄有一种懵逼裹挟着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可…隐隐…
他又觉得这与陆公子的部署分不开干系,毕竟,算无遗策,攻敌攻心,这事儿…陆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么…
现在!
秦宜禄眼眸抬起,他望着好不容易打开的易京城门,他驱马驶向其中,他知道,他还会受到幽州官兵的严加盘问。
可…
他距离完成任务,立下大功又近了一步。
世人皆知,他头顶绿帽,他妻子被曹司空霸占…
可世人谁又知晓,他那宏伟又远大的目标与梦想呢?
当有一日,他的功勋,足够他完成了那个梦想,那个愿景时,他要所有嘲讽他的人闭嘴!
呼…
陆公子曾经不经意间说出过的一句话,他秦宜禄至今记忆犹新——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为了那个目标,那个梦想!
他还可以再忍受更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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