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让注意到了幽州刺史陶谦也在。
似乎是因为抗击瘟疫的得力,陶谦这几日正在涿郡巡视…
而他的身边,刘备、张飞、简雍纷纷凝眉眺望着城下的乌桓骑士。
有斥候张口禀报道:“禀报刺史,乌桓人与护乌桓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里应外合,赚开了‘广阳’、‘渔阳’、‘上古’、‘代郡’的大门…可乌桓胡骑没有停留,只是派人驻扎在各郡城楼上,然后…然后直逼涿郡而来!”
这…
听到这一条消息,陶谦双腿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怪不得乌桓人这么突然的杀来了,原来…原来是护乌桓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里应外合…
但乌桓没有劫掠那些城郡,而是直逼“涿郡”…
他们的目的不单单是“劫掠”…他们是要攻破幽州的治所,他们是打算将幽州据为己有!
没错。
在大汉与鲜卑夹缝中生存的乌桓,他们可以左右逢源。
也可以…背弃一切契约,向汉庭发起最凶勐的进攻。
乌桓…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幽州十一郡,这是九十个县…
他们可以当成粮仓,也可以当成狩猎场!
“刺史大人,当务之急是派出信使向朝廷求援…”
刘备当即提醒道。
“求…求援么?”看着那不断靠近的胡骑军阵,陶谦的中气不足。
看着他这副样子,刘备知道…这位幽州刺史根本指望不上。
当即,刘备吩咐道:“整个涿郡的信使,即刻七百里加急赶往洛阳向朝廷求援,此外…信使出城后,整个涿郡坚壁清野,谁若是妄图打开城门,即被认定为乌桓细作…可直接格杀!”
“喏…”
虽然刘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可这种时候…大敌当前,间不容发…
涿郡的城楼上需要一个主心骨。
倒是张让连忙拉扯了下刘备的袖子。“咱家…咱家可不想死在这儿,咱家…要…要出城,要…要回洛阳!”
“回不去了。”刘备的眼眸中带着无限寒芒。“张常侍会骑马么?若非善于骑术的信使,你跑得过那从小在塞外纵横驰骋的胡人么?”
这…
张让心头“咯噔”一想。
回不去了,坚壁清野…
骤然间,他想到了一件无比悲惨的事儿。
这不相当于…涿郡又一次被封城了?而…区别于上一次的封城,这一次…可没有任何补给!
“宪和…”刘备招呼简雍到身旁。
“玄德…”
“你即刻驾马加急赶往南阳。”刘备语气严肃,“一时半会儿,朝廷未必能集结这么多的兵马,可涿郡坚壁清野…坚持不了多久,你务必…务必见到柳弟,询问他这破局之法!”
这…
简雍回望着刘备。
他能感受到,胡人此番有备而来…而且直取“涿郡”,现在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而逃出去比留下来,更有可能活下去!
“宪和莫要担心我,我这涿县县令是柳弟举荐的,瘟疫虽止住,可我这县令的使命并没有完成,我刘备虽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形,但…我必不会让涿郡有失,必不会辜负柳弟的举荐!”
讲到这儿,刘备勐地拍了拍简雍的肩膀。
最后留下四个字——“快去,快回!”
简雍一咬牙…
伴随着“唉…”的一声长叹,快步的往城楼下行去。
诚如刘备所言…
这已经是黑云压城下,最后出城的机会!
也有可能是最后活下去的机会!
…
…
南阳郡,宛城。
五月份已经结束,六月份的到来,标志着各个家庭纺织工作大规模的开始了。
这也是各个农人家庭中,女子最忙碌的季节。
当然,男人们也闲不住,六月份要特别注意雨水过后的田间管理工作。
要及时的除草松土,这样才能防止杂草的滋生和土壤板结,增加土壤透气性。
六月初六这一天更是要种植“葵花”!
与其他月份不同,六月本没有大型的祭祀活动。
可因为天气的变化,往往农人会自发去组织一些活动。
如果降雨偏少,就要去祭祀谷神和土地神;
如果出现干旱天气,那么从朝廷到地方,都要举行求雨的活动。
这一年的六月,雨水出奇的少…干旱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而趁着祭祀谷神和土地神的功夫,更多有心之人持续的扇动…
将这“干旱”与“老天爷不下雨”归结于柳郡守推行“火葬”引发的“天怒人怨!”
百姓们中对地方官府的怨恨…可谓是愈演愈烈。
似乎…已经有完全对冲了此间那“抗击瘟疫”的功劳。
哪怕表面上风平浪静。
可事实上,已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不断的操纵着一切。
“哈哈哈…”
一处酒肆内,何进拍桉大笑。
他面前的一干小弟正将如今天公不作美…滴雨未下,百姓们的怨恨一股脑的向何进禀报。
直听得他是心花怒放。
“扇动了快一个月了,这些农人的情绪多半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了吧?你们可定好了,什么时候闹腾一番,冲了他柳羽的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