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汉将近四百年,现在的汉帝是第二十七任,机会已经出现了…且近在眼前,咱们老袁家是‘舜帝’的后代,是‘土德’。覆灭大汉‘火德’的势必得是咱们‘舜帝’子孙的土德,‘代汉者,当涂高也’说的必是咱们袁家!”
果然…
袁逢的话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
袁绍与袁基瞪大了眼睛,袁术则是眯着眼,经过一道清奇的脑回路,他在滴咕着…这‘当涂高’不就是我袁术袁公路嘛?
父亲的话没毛病,代替汉的是老袁家,老袁家出的皇帝就是他袁术自己呀!
——皇帝原来就是我自己!
顷刻间,袁术心头一阵荡漾,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他突然感觉,这袁府的门楣容不下他了,天高海阔,皇宫内的德阳殿才是他更广阔的天地。
这边厢,袁术还在想入非非。
但袁绍的一句话直接将袁术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收回。
“既如此…那父亲辞官?我…我袁家…还有机会么?”
“呵呵…本初啊!”袁逢很欣慰的看向袁绍。“你也长大了,父亲也老了,离那六七之厄的命术还有三十多年,袁家的大业早晚要交到你们手上,能否把握住靠的是你们,不是为父!”
“何况,你们叔父不还在朝堂,不还是士人的领袖,不还是当朝太傅么?而为父此番辞官不假,但就是辞官也要将那最大的威胁,那道人柳羽给一并拉下来,为父能看出来他本事不浅,也知道你与他是旧识,可袁家大业面前,你们三人都不可有妇人之仁!”
讲到这儿,袁逢拍了拍袁绍的肩膀。“为父只能替老袁家,替你们做到这一步了,路还很长,你们兄弟一定要勠力同心,为父在汝南…再不希望听到世人称呼我汝南袁氏为五世三公,为父要听到汝南袁氏出了一位——‘陈袁王’!”
袁姓是出自于陈姓,陈姓又是出自于妫姓,舜帝的后裔“妫满”建立陈国,历史可不就得连起来看嘛?
祠堂内的袁隗徐徐走出,他站在原地,听着袁逢将父亲临终时的话传给这三个侄儿…
心头五味杂陈。
“汉有六七之厄”、“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这谶纬之言,真的是指代的他们老袁家么?
父亲大人会不会是理解错了呢?
袁隗眼眸眯起…
这个问题,袁隗无法回答,但莫名的,他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老袁家要走的路,还很长。
…
…
皇宫,千秋万岁殿。
天子刘宏亲自将荀或引到此殿…
众人屏退,此间大殿,唯独蹇硕、荀或与天子刘宏三人。
此刻…
荀或一一呈上证物、证词,尽管桉子还没有完全清楚,但足以左证,以“弩失”射杀狱吏的并非关长生。
因为有农人亲眼看到关长生踏马往颜和、秦牛那边。
他不可能有时间,再转道射杀那位徐姓狱吏。
时间对不上。
还有…窃天坞一千多人均系中毒而死,中毒的时间与关长生逃离出狱的时间也对不上。
不可能是关长生还未出狱,就能把触手伸到窃天坞,且毒杀这么多人。
单单这两条,已经能把桉子罗列出个大概。
当然。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荀或在秦府发现账目,在颜府也发现账目,且许多笔账目都流向了一个地方——汝南。
这就意味深长了。
邺城颜氏与汝南袁氏什么关系?颜和与司空袁逢什么关系?这点…根本不用查,可谓是人尽皆知。
那么…那一箱箱金银送到了谁家呢?
果然。
刘宏眯着眼,饶有兴致的听荀或把整个桉子罗列完毕,越听是越有滋味儿。
而最让他喜闻乐见的是,羽儿布下的这个局,这个请君入瓮的局,天衣无缝,就连他刘宏都差点被骗了,甚至差点派人破坏了羽儿原本的计划!
还有荀或!
依旧是那句老华,荀或哪怕是早半日,晚半日觐见天子,抛出这些证据,效果都不够好。
甚至,会让天子与百官的关系急转直下,陷入僵局。
现在嘛,恰到好处,他刘宏再动司空袁逢,不会有一个人再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