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和抬手一指,示意三人落座…
他则感慨道:“今日一早有人去李家村口祭拜,是几个外乡人,这次你们烧了整个‘李家村’,做的有些过火了。”
“哼…”刚刚坐下的文丑,豁然起身。“不过是一群贱民,烧了也就烧了,这些外乡人敢祭拜?那叔父,干脆让小侄再派些人去一并杀了得了!反正最后也会嫁祸到那胡虏头上。”
文丑一句话离不开一个“杀”字,俨然,在“窃天坞”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多了,杀人对他而言,早已经习惯了。
“杀,杀,杀,你有能耐,怎么不把朝廷派来的那‘督邮’给杀了!”颜和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叔父…”文丑眼看就要拔刀,“只要叔父一句话,管他什么狗屁督邮,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怕个甚?”
“兄长…”文丑没有听出颜和说的是反话,颜良却听得真切,连忙解释道:“督邮掾负责监察诸县,以往这是太守的属吏,这次朝廷派下,意味深长,哪能说杀就杀呢?按照袁司空的话,这是朝廷注意到咱们解良县了,若是真杀了,那才会适得其反。”
“颜公子说的有理。”秦牛补上一句。“我打听到,这次的督邮掾名唤荀或,乃是颍川荀氏的小辈儿,若是袁公能帮我们说上几句…那…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么?”
“呵…”
颜和冷笑一声。“哪有那么简单,吾儿,你把袁司空的话,原封不动的讲出来。”
“是。”颜良当即开口:“袁司空说这荀或既非宦官一派,也非士大夫一派,帮他做上这‘督邮’的乃是近来声名鹊起的一个道人,什么玉林观主,袁司空让我们务必收敛锋芒,小心为上。”
“听到了么?这事儿,不好办了!”颜和一摊手,无奈的叹出口气。
“那有啥不好办的?”文丑当即道:“李家村已经焚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我就不信,李家村大火就在眼前,整个解良县,还有人敢说什么?”
“是啊。”秦牛补充道:“再说了,每户都让选出一名男丁征讨胡虏,有这些男丁握在咱们的手里,谁敢胡说八道。”
“希望如此吧!”颜和目光冷然。“可千万不要出什么茬子。”
“颜县长放心。”秦牛拍拍胸脯,“出再大的乱子,不还有袁公给咱们顶着么?要不然,这每些年的孝敬不是都打了水漂?”
“好了,都回去吧,今日祭拜的多半是督邮派下来打探情报的小人物,不要去招惹,但要密切盯着他们,不该见的人,千万不要让他们见到。”
“是!”
最后一番话脱口。
秦牛与文丑起身走出了这阁屋,倒是颜良,他眼珠子一转,耐心等待两人走远后,方才又补上一句。
“爹,袁司空还有一句话,孩儿方才没敢讲。”
“讲吧。”
“袁司空说,倘若出现意外,那该舍则舍!”颜良的语气带着几许决然。
呼…
颜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当即去检查门窗,确保没有人听到后,方才郑重其事的转过头来。
“袁司空的意思是,万不得已时…秦家,当舍则舍?”
“没错!”
颜良笃定的点了点头。
颜和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秦家能当舍则舍,那…局势一旦无法控制,他们颜家是不是在袁氏眼中,也会成为一枚弃子呢?
…
…
晚上,柳羽刚回来,他褪去外袍,坐在一只胡凳上,微微闭上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张玉兰原本在制作易容的面罩,见到柳羽归来,不由起身站到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