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股浓郁至极的肃杀之意,让他近乎窒息!
对面那双璀璨如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已让他无法直视。
刘封暗暗打了个寒颤,只低头道:“到底何事?我与你通传。”
刘武依旧神情淡然:“江夏急报。”
江夏?
原本漫不经心的刘封,猛地打了個激灵。
前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就在江夏养病。
刘皇叔若想拿下荆州,便绕不过这位长公子,莫非……
刘封不敢细想,转身匆匆进了厅堂。
寒风呼啸。
雪,越下越大。
玉屑冰花,琼瑶乱舞。
须臾,刘武身上的积雪,便有寸许之厚。
嘎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紧闭的厅堂大门,轰然大开!
灯火辉煌间,几乎将庭院内的雪地,照耀成一片金黄!
刘武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宽袍大袖的身影,在那辉煌灯火的衬托下,大步向自己走来……
近了,越来越近!
来者面如冠玉,双耳垂肩,两手过膝。
正是刘武的父亲,仁义之名,广播四海的皇叔刘备,刘玄德!
“江夏之事,如何?”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温和。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听得出,这位皇叔声音中,那道微不可察的颤抖。
说话间,他已疾步走到廊下台阶上,紧紧望着顶风立雪的刘武……
刘武拱手:“长公子刘琦,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刘武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簌簌雪落之声。
数日前,刘武突然出了公安城,直到今夜冒雪而归。
就是为长公子刘琦,谋划这场【急症】。
如今,大事终于成了!
……
刘琦死了!
他终于死了!!
刘皇叔拢在大袖中的手,已经握的青筋暴起。
刘琦一死,整个荆州还有谁能比自己更有资格,继任这荆州之主?
这荆州,终究是我刘备的基业!
刘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寒意,勉强压制住了他的失态。
他望着雪中的刘武,淡淡的笑了:“进来吧。”
“是。”
……
温着酒水的酒器,正冒着袅袅热气。
刘武落座。
原本满脸温婉的糜夫人,神色瞬间冷淡几分。
被她搂在怀中的阿斗,望着那个自己只见过几面,就要被逼着喊他兄长的家伙,小嘴更是下意识的撅了起来。
刘备微微侧目:“这几日,你辛苦了,满饮此杯,驱驱寒气。”
刘武一阵恍惚,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自己向来冷淡。
今日竟对自己如此关怀?
刘武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情,端起温热的酒樽:“谢过父亲。”
温热的酒液,顺着刘武的喉咙,落入了肚腹中。
就在这时,本来就看对刘武不爽的阿斗,见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被父亲赐酒……
直接跑到了刘武的食案前……
他指着刘武,奶声奶气的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你老来我家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在整个厅堂内响起。
霎时间,大堂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措。
阿斗再一次开口:“喂,问你呢,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糜夫人冷眼看向刘武,隐隐得意。
而刘备刘玄德此刻,神态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了一样。
刘武手中的那樽酒,刚饮到一半。
此刻,阿斗那稚嫩、刺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剩下那一半温热的酒液,霎时变得一片冰凉!
刘武再感觉不到,丝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