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我只是能够让法正在面对我的招式时无法继承之前过招的经验和熟练度,每次都会像是第一次面对我的招式一样。但是我们之间的技巧和战术的眼光差距过大,他就算是真的第一次面对我的招式,也可以娴熟地化解和看破。这种情况下,我的战斗隐藏就收效甚微了。
要是把对手换成是实力不够强大的术士,甚至可能会因为我的战斗隐藏而连普通的观察力都不管用。即使摸索出了我的破绽,这个念头也会在浮现之后迅速地在其脑海中自动隐藏。而如果是以法正为对手,让他的危险感应无法起效就已经是极限了。
“很简单。”咬血给出了答案,“我会使用幻觉法术,让他看不出来你的出招征兆。”
“法正不知道你会幻觉法术吗?”我问。
“这种程度的情报他应该还是知道的吧。”她说,“退一万步说,心智干涉原本就是我们恶魔术士精通的领域,即使他对于我本人的情报一无所知,也肯定会以我能够使用为前提做好提防的思想准备。”
“既然他有这个思想准备,那么你当着他的面对我施展幻觉法术,岂不是一瞬间就会遭到看穿?”说着,我觉得还不够严谨,又补充了一句,“或许连一瞬间都不需要,从一开始就不会奏效吧。”
很快,塞壬就帮我召唤出了咬血的映射体。
看着这个白发黑裙的少女栩栩如生地睁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不由得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无论是映射体咬血,还是幽灵咬血,本质上都不是生前的咬血,而是咬血的“遗物”,说是会行走的遗书也不为过。
无论看上去再怎么相似,咬血都已经是死者了。此刻的我再想着去报偿她,终究还是为时已晚。
然而,如果她没有走到这个地步,我又不可能会生出报偿她的想法。
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无缘。
随后,我又难免产生了更进一步的问题:现在的咬血,真的和生前的咬血是完全一致的吗?
纵使现在的咬血继承了完整的生前人格,她作为幽灵的物质基础也已经与生前大不一样。而使得她天生邪恶的首要因素,不正是这个物质基础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眼前的这个映射体咬血虽说没有真正的灵魂,却说不定反倒是能够更加遵循咬血生前的思维模式。
我怀揣着对于幽灵咬血的疑问,对着这个咬血再次问出了过去的问题,“如果我真的接纳了你……接纳了现在的你,你会杀死我吗?”
或许是因为现实中的咬血已经对我承认过这件事情,此刻我眼前的咬血并没有像是上次一样崩溃瓦解,而是在沉默之后给出了答案。
“……我会杀了你。”她说,“如果有条件,我还会封印你所有的力量,监禁到除我以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享受你的惨嚎和自己的罪恶感,直到再也无法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心灵的刺激。”
“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可能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境问出这个问题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你已经彻底脱离了过去的**,没有再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了吧。”我说。
“恶魔是灵体,所谓的恶魔之血也不是**里流淌的血液,而是存在于灵体之中的恶性因子。对于身为混血恶魔的我来说,**反而是会让我更加偏向于人类的容器。而在失去那一重束缚之后,我就存在形式而论只会比生前的自己更加接近恶魔。”她说,“现在的我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是幽灵,时间一长,我的意识就会越来越偏向于自己的恶魔性。最后,我会变成真正的恶魔,变成以折磨自己的灵魂为唯一目的的存在体。”
混血恶魔咬血,会变成恶魔咬血……我无法接受地问:“就算生前的你为转化成幽灵的自己留下了就算是死也要达成的执念,你的目的也还是会慢慢地发生变化吗?”
“我的目的不会发生变化,只是实现的方式会变得不一样。”她说,“所谓的执念,其实就是愿望。虽然不知道生前的我到底是寄托了什么愿望在化为幽灵的自己身上,但是幽灵的我最后只会以比生前的自己所想象的还要破灭的形式将其实现。”
这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某些虚构故事里出现的,会以扭曲的形式实现愿望的黑暗许愿机。
“那么,之前你说自己想出了办法对付黎明的自爆……”我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那个办法是真的吗?”
“是假的。我不可能把黎明的自爆束缚到足以让我们撤退到远处的地步。”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要借黎明之手把你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