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黄台吉在居庸关下大败而归退回漠南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乌兰哈达山城,昆都仑汗布尔哈图及其麾下各部台吉,这才死了另起炉灶的心思。
而昆都仑汗布尔哈图的表现,以及喀喇沁部骑兵主力没有南下助战的种种迹象,自然引起了孙承宗的疑心。
于是,作为大明朝在塞北的最高统帅,孙承宗在击退了建虏镶黄旗的大军之后,当机立断,一方面,迅速派出了麾下的骑兵主力,向西追击建虏败军,另一方面,立即按照崇祯皇帝的旨意,统率麾下的蓟镇边军北上乌兰哈达城,去与喀喇沁部的昆都仑汗布尔哈图实现会师。
会师的目的,最主要的一个,当然是预备着联手辽东镇左路军队,以及喀喇沁部和库伦部的蒙古骑兵,在西拉木伦河北岸草原,即建虏大军返回其辽东腹地的道路上,冒险打它一个埋伏。
但是,这其中,却也有着安定或者威慑喀喇沁各部人心的意思。
这个次要的目的,当然十分出色的完成了。
孙承宗领着在多伦诺尔得胜的大军一到乌兰哈达城外,布尔哈图立刻率众出迎,对于孙承宗所做的各种安排布置,无不令行禁止、惟命是从。
之前的种种猜疑、不满、怨言、疑虑丛生,在孙承宗率军抵达英金河畔的乌兰哈达之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可惜的是,孙承宗此行的主要目的,却落空了。
不管是黄台吉率领的建虏军队,还是后来阿巴泰率领的建虏军队,以及跟随他们向北撤退的蒙古仆从军,都没有从西拉木伦河北岸经过。
喀喇沁和库伦的骑兵小队,以及辽东镇左路的远探夜不收,越过西拉木伦河,越过纳里特河,往北深入百余里,也没有发现建虏军队回师经过的痕迹。
黄台吉当初率领大军西征察哈尔的途中,曾经意气风发地南下西拉木伦河,来到过英金河畔的乌兰哈达山城的北面。
当时他选择了绕道往西,而不是径直南下,就是不愿在这片坚城、墩堡、挡马墙遍布的地带,浪费上太多的时间。
如今,自己率领的十万大军失败而归,与此同时辽东腹地又遭受轮番进攻,虽然这一切使得黄台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辽东去,但是历来注重谋略算计的黄台吉,却深知沿着西来的道路回师,怕是要遭受明军和喀喇沁人的伏击。
这可是他黄台吉曾在辽东对付明军的拿手好戏,又怎么能不谨慎小心一点呢?
因此,自从突围离开了归化城之后,黄台吉率领各旗残部迅速北上额仁浩特,在额仁浩特稍事休整之后,没有沿着来路东归,而是抢掠裹挟了附近的蒙古部落之后,往北穿越瀚海,继续率军北上。
最后,在漠北蒙古车臣汗部人马的接应之下,黄台吉及其麾下各旗残部在损失了大量人丁马匹的情况下,总算是在严冬酷寒之中越过了戈壁大漠。
当初跟随黄台吉突围北上的女真和蒙古骑兵三万余人,到了这个时候,活着越过瀚海抵达车臣汗部的人马,已是不足两万,而且差不多人人带病,各个有伤。
跟随北上的那些漠南蒙古部落在北上途中也是离心离德,一个接着一个率领本部所剩不多的人马不辞而别。
有的部落,迷失在风雪之中不知所踪。
更多的部落首领则率部离队,投奔了漠北的其他两个大部落。
其中一些跟着林丹汗改信红教的漠南部落,转往西北,前去投奔同样信奉了红教的札萨克图汗部,那些未曾改信红教的部落,则前去投奔土谢图汗部。
因此,当黄台吉最终抵达率部抵达车臣汗部驻牧地区的时候,一路跟随的终究还是当初从东蒙古草原上带去的科尔沁、乌珠穆沁、扎鲁特、扎赉特等部。
而这几个活着穿越瀚海率部归来的东蒙古部落,经此一战,与黄台吉麾下各旗一样,都是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各部怨声载道、亟待休整。
面对各部伤病满营、马瘦人更瘦的局面,即便是一贯自诩雄才大略的黄台吉,除了下令各部就地休整之外,也丝毫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在漠北的漫天风雪之中,黄台吉率领各旗残部,一边在车臣汗部的接济之下驻足休整,等待阿巴泰的那支人马,一边派了岳托率领部分人马冒着酷寒往东报信。
黄台吉的决断让其麾下各旗及随行的东蒙各部人马吃尽苦头受尽了磨难,但是却也让他麾下各旗及随行的东蒙各部人马躲过了明军的伏击。
也因此,几个月过去,孙承宗率领蓟镇边军和辽左军队,以及喀喇沁部、库伦部等蒙古骑兵共计马步军数万人,在乌兰哈达山城以北和西拉木伦河南岸地域顶风冒雪驻兵数月,最终并没有获得期待中的战果。
除了将西拉木伦河一带归附女真人的那些部落留守的老弱部众牧民吓得闻风北窜,举部北迁之外,应该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