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首领图鲁拜琥,在一堆格鲁派活佛的带领下,率军从漠西进入了青海,历经数年征战,消灭了沿途所有非黄教的康藏土司和蒙古部落政权。
最终,在崇祯十五年入藏,推翻了噶玛噶举派的藏巴汗,建立了后世所谓的藏地和硕特汗国,从此算是确立了格鲁派在西藏、青海、康巴等地的统治地位。
如今林丹汗已经率领察哈尔部残存的数万人马,进入了青海地区,而年纪虽大但却并没有老糊涂的萨木腾敖斯尔活佛,十分敏锐地感觉了这个危险。
与此同时,他也从中看到了机会。
若是能够带着这数万大明朝无法安置的鄂尔多斯蒙古人进入西藏,那么这个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吗?
或许自己也会因此成为格鲁派的祖寺甘丹寺中最有势力的喇嘛。
当然,萨木腾敖斯尔活佛的志向并不在乌斯藏地区。
因为他也向崇祯皇帝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那就是事成之后,请求大明朝将归化城中的大召亦即伊克召,赐给他以及他的弟子们世代居住,同时册封其本人为万行具足十方最胜圆觉妙智慧善普应佑国演教西天大善自在佛,钦命其为伊克召活佛,统领蒙地释教。
同时,允许以归化城伊克召、乌素图召的格鲁派喇嘛,在整个蒙古草原地区吸收信徒,修造寺庙,接受信众供奉。
对此,崇祯皇帝稍加思考,就痛快地答应了萨木腾敖斯尔活佛的请求。
李邦华对大明统治蒙古乃至西北之地的考虑,是正确的。
喇嘛教的作用十分巨大,不管是黄教还是红教,或者其他派别,大明朝这边如果不接受,那么他们就会寻找其他的力量支持自己。
因此,与其让他们投靠他人,倒不如让他们依附自己,不过是给出去一个活佛的名头和一些金钱上的赏赐罢了。
但是,崇祯皇帝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鄂尔多斯蒙古人离开河套之地的时候,除了羊群和帐篷之外,什么都不能带走。
既不能带走马匹、牛群,也不能带走弓箭刀枪。
第二,鄂尔多斯蒙古人途径陕北、关中、汉中等地绕道西行,进入康藏地区的路上,不许抢掠骚扰地方。
否则,随行押送的官军可以格杀勿论。
第三,萨木腾敖斯尔活佛及其众喇嘛弟子返回之后,在漠南地区不得拥有僧兵,不得过问俗务。
对于崇祯皇帝提出的要求,萨木腾敖斯尔活佛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至于萨木腾敖斯尔活佛及其众弟子如何去说服那些鄂尔多斯蒙古人跟着他们前往藏地朝圣,那就是活佛及其喇嘛弟子的事情了。
在崇祯皇帝这里得到了支持,领取了旨意,并与理藩院里的众官达成了一致之后,萨木腾敖斯尔活佛即带着随行的十几名喇嘛弟子,与奉命陪同主持此事的礼部官员,以及出任九原镇守府镇守使的刘肇基等人,一起离开了京师,快马加鞭地前往河套之地而去。
崇祯皇帝当然采取了一贯的老办法,朝中的东林党人或者与东林党人走得很近的清流人物,自然又成为了入藏协办此事的钦差。
这一次,被崇祯皇帝钦命派去,跟随萨木腾敖斯尔活佛前往藏地办事的大臣,正是礼部侍郎蒋德璟。
蒋德璟在原本的历史上名声不错,也曾入阁并担任首辅。
只是其人有着许多清流文人类似的毛病,不在位的时候,各种愤世嫉俗、针砭时弊、非议朝政,等到崇祯皇帝真的将他提拔到了内阁,担任了辅臣甚至首辅之后,面对大厦将倾的局面,却又无能为力,没有一点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一次,崇祯皇帝借机让他去藏地一番,也是要看看他的办事能力到底怎么样。
行,回来之后就予以重用,毕竟徐光启的礼部尚书已经当了好久了。
不行的话,也可算是又去掉了一个空谈误国的无用文人。
与此同时,崇祯皇帝还借着这个机会任命了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户部主事方岳贡两人左右巡茶御史,让二人一同跟随前往藏地。
一方面协办安置鄂尔多斯诸部牧民事务,一方面处理汉藏边地封赏互市事宜。
这两个人,也是朝中东林党骨干分子们被崇祯皇帝一个个地调离京师之后新涌现出来的清流派中坚。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都曾经赢得过崇祯皇帝的信任,并进入过崇祯皇帝的内阁,如今遇着这样的机会,自然也要派出去检验一番。
当然,崇祯皇帝派出去的这些文臣,对于护送和安置鄂尔多斯诸部多达四五万人的牧民并无多少实质的用处。
崇祯皇帝将这个人物交给了新任九原镇守府镇守使刘肇基,以及锦衣卫殿前司指挥王世德两个人。
一方面,崇祯皇帝下令从京师神机营中临时调拨两千装备精良的骑兵火枪手,交给刘肇基节制指挥。
另一方面,皇帝也任命锦衣卫殿前司指挥王世德为锦衣卫东胜千户所千户,率领五百名殿前司锦衣卫士卒,在护卫入藏钦差安全的同时,协办迁移鄂尔多斯诸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