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奎和范三拔前番去了建虏后金国的境内,而且还受到了奴酋黄台吉的亲自接见,甚至还得到了汉军一等备御的官位,已经算是上了后金国的贼船。
他们干的这些事情之中,随便拿出来一件,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也因此,范永奎带着扬古利、宁完我和范文寀、孙得功等人,再次回到了杀胡堡以后,俨然成为了扬古利等人的奴才,让干啥就干啥。
尽管心里有时不乐意,但是嘴上却从来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这个情况,让范永斗这个老奸巨猾的奸商忧虑重重。
一方面担心陷入太深,事情总有一天会败露,另一方面又贪恋垄断蒙古与后金的通商贸易之权,不愿轻易放手。
而范永斗此时也在场。
听扬古利说完这话,一直沉默寡言的范永斗,开口对扬古利说道:
“杨额驸大人一诺千金,范家一介行商自然信之不疑!不过,我范家终究要在口内生息,做事还要留有余地,助大金败林丹,收漠南,我们定然尽力!
“只是贵国大汗到底如何打算,会不会趁势攻夺大同,还请杨额驸给个实话!让我范家商号乃是山西商会预有准备、早做打算!”
听了范永斗说的这个话,一副喇嘛装扮的扬古利,与同样一副喇嘛装扮的宁完我、范文寀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摸了摸头上长出来的头发茬子,微笑着说道:
“范大东主过虑了!范家商号是我大金在明国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本额驸断然不会欺瞒于你!
“据我所知,我大金国正在辽东与明国通款议和,此次西征察哈尔,只为混一漠南!
“此事与明国无关,然而却与我大金,甚至与你范家商号及山西商会有着莫大的利益!
“其中关节,想必不需本额驸多说,范大东主也能理会得!”
说到这里,将范永斗依然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扬古利想了想接着说道:
“即便有朝一日,我大金与明国交恶,从漠南破边而入,本额驸也可以在此保证,范家的产业,我大金军队定当秋毫无犯!”
这时只见范永斗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缓缓说道:
“有了额驸大人的这句话,范家当然是大金在口内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有了范永斗的这个话,范永奎、范三拔等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与扬古利交完了实底,范永斗先行离去。
剩下的一帮人继续在杀胡堡范家大院后面的佛堂里商议了一番,然后宁完我、范文寀、范永奎、范三拔等人分头行事。
当日下午范永奎领着山西商会其他几家的大掌柜们,各带自家的伙计,少则数十个,多则上百个,一共五百来人,先后来到杀胡堡内的参将府,依令领取了通关的号牌。
号牌上简单只是简单写了姓名,编号,高矮胖瘦,以及其他诸如面白无须,还是面黄肌瘦之类的模棱两可的描述。
而宁完我自然也在其中,只是此时的宁完我不再是喇嘛装扮,看起来像是一个头戴破毡帽、身穿粗布衣的货栈伙计。
办好了进出杀胡堡北关的号牌,范家商号的伙计们,就在范永奎的带领下,赶着几辆马拉大车,顺顺利利地出了北关的瓮城。
几辆车上有的拉着一包包大米小米,有的拉着一捆捆干柴,还有的拉着几口大铁锅和一摞摞的陶碗瓦罐。
这些人出了杀胡堡北关的关门,来到了守堡官兵弓箭可及之地的边缘,关门外土坡下拥挤的人群很快将他们围了起来。
范永奎多年行走口外,也会简单的蒙语,一阵叽哩哇啦的解释,再加上跟随左右的家丁们的一顿乱棍,总算是维持住了局面。
就在杀胡堡外不远处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旁边,支起了几口锅灶,就地河水,下米入锅,开始熬粥。
范家商号领了头,杀胡口山西商会的其他几家掌柜的,自然也都不能落了后,到傍晚十分,杀胡口外已然支起了几十口大锅,四处弥漫着一阵阵饭香。
本来还不太放心的祖大成站在关城之上注视良久,看见场面虽然混乱,但是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摇了摇头,放心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一个范家商号的伙计追着一匹马越跑越远,最后连人带马消失在夜色之中。